墻上的掛鐘,鷹國西海岸時間,凌晨三點。
距離弗蘭克喝下那杯厄運之水,已經過去整整四個小時三十二分了。
并沒有出現什么意外狀況。
吳蒼葉已經押著弗蘭克回到了他位于摩斯城的家。
根據吳蒼葉這幾天在新金市的見聞,這個摩斯城是有名的高檔社區,據說一平米房子得七萬起步。
從整個房子的布局,裝修,家具來看,也的確是比雪梨家豪華了很多。
“你家很有錢啊?”
吳蒼葉從弗蘭克家的酒柜里隨便拿出來一瓶酒,又拿了一個看起來很有些藝術氣息的酒杯,從冰箱里找到了凍好的冰塊,弄了一杯酒慢慢喝著。
弗蘭克則整個人縮在一個角落里,雙手抱著自己的腿,雙眼充滿了血絲,顯得極其地萎靡。
僅僅只是半夜時間,他原本光潔的臉上,已經生出了不少胡渣。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這樣做,已經犯法了你知道嗎?我認識專業的律師,我可以把你送進監獄里的,你最好…”
“你也知道犯法啊?”吳蒼葉玩味地調侃了他一句。
弗蘭克本來才激昂了一點的情緒,馬上又弱了下來。
“你到底給我喝了什么?”
“你覺得難受嗎?”吳蒼葉一下子有點興奮了起來。
“是毒藥嗎?”弗蘭克抬頭看著吳蒼葉,像是在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感覺難受嗎?”
“沒有…”
“沒有就坐過來喝酒吧,放松一點,那不是毒藥。”吳蒼葉還熱情地拿了另一個酒杯,給弗蘭克倒了一杯酒,像是自己是這屋子主人一樣,招呼他,“來吧,喝一杯,這酒不錯,叫什么?”
“…這是洛弗爾酒莊的卡斯蒂娜紅玫瑰,十年內最好的陽光和葡萄,只有三十瓶,三萬一瓶。”
“會享受。”吳蒼葉點點頭,準備給弗蘭克的杯子里放冰塊。
“我不要冰塊,謝謝。”弗蘭克好像是恢復了一點元氣,氣息穩定了下來,居然在意起這方面了。
“要怎么樣,你才肯放過我?”他喝了一口酒,閉上眼睛,好像是讓思緒變得平穩。
“西海岸時間,今天下午兩點二十八分,我會離開。”吳蒼葉這次給了答案。
他看著弗蘭克家墻上精致的掛鐘,精確到了分鐘。
這反而是讓弗蘭克不解,疑惑。
“那…”對于吳蒼葉的忽然大度,他好像一下子無所適從。
“那你給我喝的那個東西…”
“到時候,自然會沒事的。”
又或者,真的沒事了。
你死了。
吳蒼葉在心里默默說。
他是根據厄運在自己身上的表現,做出的這個推斷。
第一次的厄運間隔,是十六個小時。
待到下午兩點二十八分,正好是十六個小時。
“你說真的?”弗蘭克不信。
“我不喜歡騙人。”吳蒼葉一口喝干了酒,覺得這三萬一瓶的酒,也不怎么樣。
“好吧。”弗蘭克還是將信將疑。
兩個人喝了一整瓶酒,弗蘭克被折磨了一夜,明顯有些累了,直接在沙發上就睡過去了。
吳蒼葉卻沒有任何睡意,他一直在觀察著弗蘭克。
那種狀態就像是一個矜矜業業的科學家,在觀察他的實驗室里正在發生細微變化的培養皿。
如果當初他有這個勁去讀書,他可能都成生物大拿了。
時間走到六點,因為日照時間的關系,新金市的太陽出來的有點晚。
弗蘭克的這間房子在十二樓,在附近建筑里算是比較高的了,外面也沒有什么遮擋,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遠方的太陽升起。
吳蒼葉從弗蘭克的冰箱里找了點面包出來,在面包里加工了一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還順便煎了個雞蛋。
然后搬了一張桌子到陽臺旁,一邊吃,一邊看著遠方的太陽慢慢升起。
這才是生活啊。
等到他吃完,準備去洗個碗的時候,忽然看到原本在沙發上睡覺的弗蘭克一下子爬了起來,隨后一步步朝著他走來。
看他的樣子,卻還是沒睡醒。
夢游了?
吳蒼葉沒想到弗蘭克這家伙居然還有這種毛病。
也沒有去阻止,就看著他搖搖晃晃地走著路。
但是很快,吳蒼葉就發現了不對勁。
弗蘭克的行進方向是朝著陽臺的,他推開了陽臺的門,最后,來到了欄桿前,一個翻身…
十二樓,直墜而下。
伴隨著一身猶如爛西瓜落地的聲響,吳蒼葉轉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六點二十九分。
離六點二十八分,剛過了一分鐘。
八個小時。
居然是八個小時。
比厄運間隔短了一半。
而厄運的來臨,幾乎是強制性的。
吳蒼葉相信,在此之前,弗蘭克應該是沒有夢游這種毛病的。
只是,在沒有其他條件制造厄運的情況下,弗蘭克產生了夢游,跳樓自殺。
近乎詛咒。
吳蒼葉已經成功實驗出了石頭的其中一個功效。
這效果,說實話,讓他極其吃驚。
至于說弗蘭克的死亡,他倒是反而沒有那么在意。
收拾好餐具,吳蒼葉又確認了一下弗蘭克家里沒有監控,才離開。
這時,下面才好像有人發現了弗蘭克的尸體,有驚叫聲,也有別的聲音。
吳蒼葉順著安全通道走下去。
當然,這個過程里,他一直都在注意有沒有攝像頭這件事。
不過大概是高檔社區的關系,極其注重住戶的隱私,在建筑內部,反而是沒有監控的。
一路走到了地下停車場,吳蒼葉通過一個地下出口,徹底離開了摩斯城。
從很遠的地方,似乎可以聽到警車的呼嘯聲傳來,吳蒼葉卻已經不關心了,他找了一家街邊的早餐店又坐了下來,準備再吃一頓。
弗蘭克的死亡,并不影響他的胃口。
這是一家鷹式早餐店,提供熱可可,還有各種甜餅。
吳蒼葉點了一杯熱可可,還有甜餅,吃了一口卻不是很喜歡。
只把熱可可喝掉,他透過玻璃窗看到警車進入了摩斯城,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塊已經變得光潔透明的石頭,將它放在陽光下,陽光直透而過,仿佛里面什么也不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