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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功勞

  商容魚很聰明,所以她很不愿意跟聰明的人打交道,尤其還是聰明的女人。

  因為男人的弱點很多,且會因為自己是女人而不可避免的心慈手軟。

  但女人不同,同是女人,她們不會手下留情,也更懂得如何打敗對手。

  明明不是找到了軟肋,偏偏商容魚此時毫無辦法,在面對玉沁的時候。

  對方很了解自己,而自己自認為了解對方,但就像剛才那樣,敗得很慘。

  對方表現得也很無情。

  “蘇清?”

  在商容魚有所失神的時候,玉沁問道。

  她的確是有些意外,她雖然不認識蘇清,也沒有見過,但以往在梁都京城,從各處還是聽說了不少有關對方之事。而且蘇澈也說過一些關于蘇清的事情。

  在她的印象里,這該是個無用的人,要說風花雪月可以,但要是跟什么謀劃之類的沾邊,似乎不那么容易讓人相信。

  即便,在此之前,商容魚也說過,此次領后周官軍來的人是蘇清,而且對方還惦記著蘇澈。

  但這并不足以讓玉沁對他有所改觀。

  “不信?”商容魚整理了下衣衫,抬頭問道。

  玉沁道:“他想做什么?”

  “保護那傻弟弟唄。”商容魚隨口道。

  玉沁回頭,哪怕已看不清機關城所在。

  “他將計劃,與你說了?”玉沁問道。

  “自然。”商容魚點頭。

  玉沁蹙了蹙眉。

  商容魚笑了笑,“他想要立功,只有這樣才能在朝廷那站穩腳跟。”

  玉沁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他要如何立功,畢竟這次來的人是紀觴,既是背景真的通天之人,又是大修行,若是以前蘇定遠還在,蘇清倒也有資本,但現在只是一個掛著名號的廢柴,怎么搶功?

  玉沁搖搖頭,除非紀觴和后周來的那些人都死了…

  想到這,她眼神忽地一凝。

  對面,商容魚撩了撩頭發,淺淺笑著。

  玉沁想著,真是自己多想了,就憑蘇清,要怎么把人都殺了?

  更何況,還有燕國的人要來,且紀觴他們都不是蠢人,豈能被一個蘇清算計到。

  “要不要打個賭?”這時候,商容魚忽然開口。

  玉沁看她一眼,略帶深意。

  商容魚被她看得有幾分不自在。

  “怎么了?”

  “沒什么。”

  “那打不打賭?”

  “不打。”

  “你都不問賭什么?”

  “不問。”

  “為什么?”商容魚很是不解。

  你不是懷疑么,怎么現在給你機會你反而不在意了?

  玉沁平靜道:“因為你太胸有成竹了。”

  商容魚一愣,然后道:“就不能是我強裝出來的?”

  “你不是這種人。”玉沁道。

  商容魚聞言,冷哼一聲,“你覺得自己很了解我?”

  玉沁沒說話。

  “就在這靜靜看著吧。”商容魚走過來,與她并肩站在一處,看向機關城方向,哪怕相隔密林,什么都看不清楚。

  “什么?”玉沁道。

  “等待,你不相信的事情發生。”商容魚笑了下,語帶深意,“就算是廢柴,發起狠來,也會讓人大吃一驚。”

  玉沁微微皺眉。

  她不在意許多,只是擔心還在機關城中的蘇澈。

  此時,天漸漸亮了。

  紀觴心情不錯。

  一是讓成名已久的車夫吃癟,盡管并非自己一人之力,但車夫彼時還是等死之狀。曾經欲挽狂瀾于既倒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后來卻凄慘退場,灰溜溜地滾回了后山,這如何不讓紀觴感到快意?

  二是終于完成了差事。

  奪取墨家機關城,拿到墨家的冶煉和機關傳承,這是朝廷里無數人想做的,但數百年了,直到今天,他紀觴取了這天大的功勞。

  雖然手段不甚光彩,但以前未嘗沒有人用毒,可成功的只有自己。

  這說明除了毒之外,還要把握人心才行。

  哪怕,這次也非他一人之力。

  紀觴看向那道負手走著,神情淡然的身影,不由撇了撇嘴,頗因對方這幅神態而不屑。

  溫玉樓對此渾然不覺,哪怕是發現了也不會在意。

  因為他不會爭一時之長短,拿下機關城,功勞如何自有朝廷評判,這是早在兩年前便定好的計劃。

  現在,溫玉樓看著由那些錦衣衛抬著的一口口箱子,東西已經拿到了,接下來就是要安穩地運回神都去。

  他并不擔心燕國,因為如今兩軍對壘,就是為了這些東西,在出邊關之前,總是要讓雙方看一看的。

  彼此會分別抄錄,然后各持部分原本回歸朝廷。

  都是數千近萬里之遙。

  溫玉樓擔心的,是在返程途中,那些江湖人,或者說各派勢力。

  消息是瞞不住的,在三千示警煙花出現之后,江湖便要傳遍此事。

  好奇的,覬覦的,不懷好意的,各有心思,屆時不只是那些名門正派,便是三教九流的人恐怕都會暗中窺探。

  他們是代表朝廷不假,也有錦衣衛,且必會有官軍互送,但來時悄然,歸途卻不可能瞞住,他們一行會被盯上,江湖之中,食血腥之人無數。

  溫玉樓暗嘆口氣,他覺得,如此要事,在派軍方來時,也該有大內高手或供奉隨行才是。

  “溫公子在擔心什么?”紀觴說道。

  此時,剛過回廊,天光漸亮,溫玉樓回神,深吸口氣。

  清涼的晨風讓他精神一振。

  “在想歸程。”他坦然道。

  紀觴笑了笑。

  “紀大人為何發笑?”溫玉樓問道。

  紀觴自信道:“我方才已著令傳信神都,讓義父領大內高手親自來邊關接應。”

  溫玉樓一愣。

  紀觴道:“咱們只需在機關城,或是軍方行營暫住幾日,屆時一并返程即可。”

  溫玉樓不由多看他一眼,實在沒想到對方竟早有打算。

  “此畢竟是要事,不只是咱們,便是燕國都十分謹慎。”紀觴道。

  溫玉樓默默點頭。

  至于一旁,隨錦衣衛等人同行的方不同和盜帥,則全然沒有表情。

  他們只是偶爾看幾眼,被抬著的幾口大箱子,眼里不免閃過痛惜之色。

  但他們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要機關城還在一日,墨家諸人便不會安生,因為盯上他們的是兩方朝廷。

  所以,他們只能出此下策,這也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不過,只要機關城不在了,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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