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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盜帥的懷疑

  “先前,知曉方景然居于機關城之人不多,消息走露自可能是他們三人。”

  盜帥說道:“我沒有理由不懷疑他們。”

  “那我也是如此原因。”墨痕道:“我覺得消息可能是從李長老那走露的。”

  盜帥自然是不信的。

  墨痕輕笑一聲,問道:“那知道此事的,還有方不同和越千重,甚至是江構,你不懷疑他們?”

  “方大師和越先生一心為墨家,付出良多,江構更是我多年好友,我當然不會懷疑他們。”盜帥皺了皺眉,反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之前議事,在探討后周和燕國為何動兵時,方不同便將墨家收留方景然之事說開,在場的墨家高層因此才知道此事。

  而墨痕就在當場,盜帥對他知道此事并不意外。

  但是,當時可沒有說,之前知悉此事的人有誰。

  而現在,對方剛才竟是將這些人都說出來了。

  墨痕一笑,神情不變,“我是巨子,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盜帥微微皺眉,心里隱隱有些懷疑,可正如對方所說,他是巨子,知道這些事情并不奇怪,因為之前他們也未刻意隱瞞過對方。

  作為巨子,在機關城內有隱秘的一番力量,也是合情合理,他也不會多問。

  但不知怎的,盜帥就是覺得有些奇怪,說不上來,或是因懷疑而產生的蹊蹺感。

  “還有事么?”墨痕說道:“若是無事,我該回去練功了。”

  盜帥回神,說道:“你懷疑李長老可以,但方才不該當眾說出來。”

  “為何?”墨痕疑惑道:“咱們墨家議事,從來不就是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嗎?”

  盜帥看著面前之人,也無心去細究對方話中真假。

  此時他也不管對方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直接道,“你這般懷疑自己人,讓其他人如何想?再者,萬一在場的人里,真的有人心懷異心,你這般做,就是給他們創造機會。”

  “什么機會?”墨痕笑了笑,“離間么?”

  盜帥眉頭一皺。

  “若真是如此,能被輕易離間的人,在這心底里,對墨家就沒有什么歸屬。”墨痕淡淡道:“就算沒有今次之事,還會有下一次,早晚都會給墨家一刀。”

  盜帥皺著眉,有些難以置信地,無比復雜地看著眼前之人。

  墨痕見此,不由一笑,“為何這般看我?”

  盜帥搖頭,“我只是在想,你倒是與從前不一樣了。”

  墨痕看著他,“你常年在外,從前咱們連面都沒見過幾次,更別說是駐足交談,或是知悉彼此了。”

  盜帥點點頭,“確實,以往對你多是聽說,也就近來為了墨家,方才共事。”

  “是啊,都是為了墨家。”墨痕笑了笑,然后道,“那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你那武功練得怎么樣?”盜帥忽然問道。

  墨痕本已轉身,聞言一愣。

  他目光平靜地看過去,“你這是想嘲諷我?”

  盜帥看他半晌,方才一笑,“說笑了,只是覺得你一個人悶頭練功,也未免無趣”

  “我并不這么覺得?”墨痕打斷道:“一個人練功,很有趣,反倒人多了,就沒了興致。”

  盜帥友好一笑,“那就,告辭。”

  墨痕在他臉上看過一眼,轉身離去。

  盜帥抱著胳膊,看著其人走遠。

  “你跟他說什么了,看著好像不太愉快。”一旁,江構走來,同樣看著那離去之人的背影,隨口說道。

  “你對他,了解多么?”盜帥問道。

  “為什么問這個?”江構有些疑惑,“你該不會是懷疑他吧?”

  他的語氣里當然有驚訝,還覺得有些荒唐。

  因為墨痕是上代巨子的獨子,也該是這一代的巨子,但畢竟年紀尚輕,對墨家有無甚功績,所以敬重他信服他的人不多。再加上他習武天賦確實一般,為人又不熱情,對墨家技藝也無研究,是以這巨子的位子,還是被威望最重的方不同暫代了。

  但是,墨家若有事,最不該懷疑的人就是墨痕。

  “他可是巨子的兒子。”江構認真道,不無提醒之意。

  盜帥好笑地看他一眼,“你這么緊張干嘛,我就是隨口一問。”

  “真的?”江構眼里還是不太信。

  盜帥嘁了聲,“你要不說就算了。”

  “別啊。”江構拉他一把,有些猶豫道,“我對他其實也了解不多。”

  盜帥挑眉,“你倆都在機關城內,你也不外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還不熟悉?”

  “我倒是想跟他熟悉,但他這性子太孤僻,一直深居簡出的,我也沒機會啊。不過”江構說著,左右看了眼,聲音壓低道,“要說最了解他的,肯定是他身邊的影子啊。”

  說到這,他忽地一怔,有些疑惑,“不過按理說,這影子該是不離他身邊三丈才對,可據我觀察,怎么沒見過他身邊有符合這般特征的人?”

  所謂墨家巨子的影子,一輩子便要活在陰暗之中,除非死去,否則不會將真實身份露于人前。

  影子是為了巨子的安全而生,可畢竟是與墨痕相同年齡之人,就算有隱匿功法,不離墨痕三丈之距,以江構修為,要想找出此人行蹤,也不算困難。

  他所疑惑的,正是他未發現有這么個人。即便大殿議事,對方或許因避嫌而不入,但平日里,墨痕出行,此人是藏在哪里了?

  機關城內巷道沒有曲折,要想藏人何其困難。

  盜帥本來沒往這方面想,只是單純為墨痕的舉止態度而疑惑,但現在一聽,也才驚覺此事,他也未見過那個影子。

  而他也想起來,之前聽蘇澈說起過,對方偶遇墨痕,談及當年之事,也曾提過影子,卻被墨痕以事搪塞婉拒。

  此時已經看不見墨痕背影,但盜帥不免往那邊看去。

  “你倆之前說什么了?”江構問道。

  他不再糾結方才之事,不過是自己念頭一閃,想到了什么就隨口一說罷了,雖是好奇那影子蹤跡,卻也稱不上是懷疑。

  畢竟對于自小在機關城長大的墨痕,莫說是他,便是其他人也不會懷疑此人會對墨家不利。

  江構也不覺得盜帥是真的懷疑,只當是對方隨意這么一說罷了,所以才想知道方才兩人說了什么。

  盜帥知道這位老友的脾性,便道:“我就問他之前為什么針對李長老。”

  江構一愣,“他怎么說?”

  盜帥輕笑一聲,“他的意思是,咱們這幾個早就知道方景然行蹤的人,都值得懷疑。”

  江構聞言皺眉,他當然聽出了對方的意思。

  “你是說,他也早知道方景然之事?”他問。

  “他是巨子,有什么不能知道的?”盜帥將原話復述。

  江構濃眉皺了下,“今晚怕是不行了,等過幾日尋個機會,我去他住處瞧瞧。”

  盜帥本來是想出言阻止的,因為他一貫主張就是哪怕心里懷疑了自己人,在沒有證據之前,也不要說出來或是有什么舉動。

  但他也知道江構的性子,對方說是去瞧瞧,其實不過是想看墨痕私底下有沒有見什么人。

  因為江構是不會懷疑墨痕的,他此時的懷疑,只是覺得墨痕或許是被人蒙蔽或利用了。

  所以,盜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到時候告訴我一聲,咱倆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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