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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難得

  夜幕降臨,看不到一點星光,只有四下燈火,讓人覺得沒有那么冷清黑暗。

  盜帥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竟還有淡淡的熏香味兒。

  三人往香云樓而去,江令寒一臉沉靜,目光雖是看著前路,更多的卻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蘇澈實在忍不住,問道:“你洗漱兩刻,就是為了在衣服上熏香入味?”

  盜帥瞥他一眼,道:“咱們是要去香云樓,見的是無生教圣女。”

  “那又如何?”蘇澈疑惑。

  便連江令寒,都是看了過來。

  盜帥清了清喉嚨,道:“觀潮閣、將軍府、墨家,雖然咱們仨誰都不能代表,當然,你可以,可咱都不能落了氣勢。再說你倆本來身上就有傷,不能露怯啊。”

  江令寒道:“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難道咱們穿的華美一些,商容魚就會多給幾分面子么?”

  “面子不需要她給。”盜帥笑了笑,“咱們只是別太寒酸,免得在魔道中人面前,落了臉面。”

  “臉面。”江令寒咂摸一聲,看了眼自己這身洗的有些發白的長衫,搖了搖頭,“如此說來,我在外行走,這一身,倒真是與宗門不襯了。”

  他話中,并無嘲諷,只是隨口一說,也算是不讓盜帥那么尷尬。

  盜帥覺得這人雖然平時話少了些,不過這種時候說出來的話,還真是討人喜歡。

  江湖傳聞,商容魚才貌兼備,是難得的佳人,他卻是想要看一看。

  雖無齷齪心思,只不過既然是佳人相約,盜帥覺得自然需要穿著正式一點。

  蘇澈不知道他的心思,只當他的本意就是說的這樣,為了面子。

  此時,他心里想的,卻是待會香云樓里,還會不會有那位付姑娘,以及那玩弄幻術變戲法的道袍少女。

  若是這兩人未走,商容魚此舉,便頗值得推敲了。

  入夜后的香云樓自然是熱鬧非常,整條花街燈火璀璨,人來人往。

  三人腳步輕緩了許多,在臨近香云樓的時候。

  盜帥臉上帶笑,走著走著,竟是自己笑出聲來。

  蘇澈挑眉,“怎么了?”

  他以為,對方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東西,或是想到了什么,便有些好奇,甚至也四下張望了張望。

  “不是,你看什么呢?”盜帥笑著,伸手指了指三人,道:“我是在想,你看咱們仨,像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出行?”

  蘇澈一愣。

  “書童。”盜帥指了指左手邊的他,又指了指右手邊抱劍而行的江令寒,“隨侍。”

  蘇澈翻了個白眼。

  江令寒也是忍不住看他一眼,“那你得跟蘇公子學學。”

  盜帥一聽,雙眼一亮,忍不住就去看蘇澈,打量他的一舉一動,每個動作。

  蘇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老端詳我干嘛?”

  “咱們仨,的確只有你是出身名門。”盜帥點點頭,問了句,“對吧阿寒?”

  江令寒一怔,卻是因這聲‘阿寒’出神。

  已經有多久沒人這么叫過了,好像,是從父親去世之后吧。

  他想著,不由抿了抿嘴。

  盜帥半天沒得到回應,回頭,“怎么了?”

  他一想,倒是先道歉了,“不好意思啊,我這順嘴說快了,你別往心里去。”

  “沒什么。”江令寒微微一笑。

  “說說,你們都是怎么走路的?”盜帥還在糾結像不像公子的問題。

  香云樓就在前邊,蘇澈卻是懶得理他,“都是一般的人,走路有什么特殊的。”

  盜帥撇撇嘴,對江令寒道:“看到沒有,他這長得不像那些油頭粉面的少爺公子,可這脾氣,倒是真像。”

  江令寒搖頭失笑。

  香云樓門口,看門駐場的還是那兩個壯漢。

  桃花劍閣對蘇澈的追殺通緝依然還有,所以蘇澈出門都是略作一番易容的,而此次有盜帥在,他這相貌更是與先前大不一樣。

  是以,這兩人自是沒把他認出來。

  而江令寒那身藍衣破損,如今穿著青衫,此時懷抱鐵劍,倒也沒有暴露身份。

  三人便如這形形色色的花客一般,從容進了香云樓里。

  熱鬧、放蕩,幾乎是撲面而來,花香、胭脂水粉和酒香,也是環繞不去。

  香云樓里花燈很亮,而有些地方卻顯朦朧,那里脂粉白膩,總有若隱若現,讓人想去靠近一觀。高臺上艷舞綽約,曲調纏綿,讓人恨不得醉死此間。

  盜帥嗅了嗅鼻子,一臉陶醉。

  蘇澈皺眉看他,可不等他說什么,便聽這家伙開口了。

  “蝶戀花。”盜帥輕聲道。

  蘇澈一愣,合著這是要吟詩?

  只不過他怎么不記得對方還有這般才情,難不成是一到此處,便能張口就來?

  一旁,江令寒卻是微微皺眉,而又看了蘇澈眼中疑惑,便道:“蝶戀花,是一種致幻迷藥。”

  盜帥此時睜眼,解釋道:“蝶戀花原名催神香,出自唐門。唐門沒落后,制造此物的配方本是失傳,可后來在后周宮廷內,卻出現了催神香的蹤跡。

  原來是后宮妃嬪間爭風吃醋,而正好某位妃嬪手下有一心腹,便是出身唐門,剛好便會調制這催神香。后來此物配方被羅網所得,后又漸入廠衛之手,加以改進,便成了蝶戀花。

  此物有令人致幻之效,只是其本身效果甚微,最多只會讓人亢奮激動。可它若是混入其他香料之中,便會成為催情致幻的猛藥。而又因其氣溫溫和,不易察覺,所以很多人會認為這是自身正常的沖動反應。”

  蘇澈問道:“所以,你聞出了此間便有蝶戀花混在其中?”

  他沒問對方是如何聞出來的,每個人都有他的本事和秘密,他不會貿然。而既然盜帥說了,在這方面,對方自然不會開玩笑。

  盜帥點頭,“分量并不多,所以你看在場的這些人,也無有失態之處。只不過若是聞久了,自然就形骸放浪。”

  蘇澈道:“或許這就是青樓攬生意的手段吧。”

  “我還沒說完。”盜帥看著場間,眼神微凝,認真道:“蝶戀花聞久了,會使人上癮。”

  一旁,江令寒同樣目光沉重,顯然,他也是知曉這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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