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這是?”
陳通莫名不已,完全不知是什么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與小友也無太大關系,小友所需之物既已入手,還是早些去辦自家事吧。”
郭老道似乎并不是很想提起余休之事,而沒有郭老道吩咐,那余休甚至都不敢抬頭。
這讓陳通更是不解了,他分明見得,余休進來之時還是不認得郭老道的,只是被郭老道這么一點,便改換了態度,仿佛覺醒了宿慧一般,實在古怪。
不過聽郭老道所言,余休之事確實也與他關系不大,如今交托給郭老道,他的任務也算完成。
于是想想,便道:“既如此,晚輩告辭了。”
“誒!小友且慢!”
老道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喊住陳通。
陳通回頭:“前輩還有何事要吩咐么?”
“那林氏母女與老道有一番緣法,待你離去,且喚她二人進來,我自有安排,小友也不必掛礙。除此之外,還有一事要囑咐小友,你那掌中禁法,尚可使用兩次,此法不同尋常,等閑日游境一下修士,都抵抗不得,小友離去之后,謹慎使用。”
言閉,也不再多說。
陳通聞言,微微一怔,林氏之事,他本想幫著處理,但是聽老道意思,林氏母女與老道還有幾分緣法,老道能有余休這等弟子,還與那賀娘子認識,想必不是什么尋常人物。
若是能得這般人物相助,想必林氏也能有個好去處了。
于是沒有拒絕,轉而低頭看了看掌中‘禁’字,入眼可見那字已經變淡了些許,不過依舊存在,琢磨老道言語,倒是有幾分高興。
這等手段,實非尋常,可以算作是一個底牌了。
不過陳通倒是另有幾分想法,只是此時人還在安鄉,倒也不急著處置。
回過神來,陳通拜謝老道,隨即走出了三清殿,行至純陽殿,心中一動,卻也給純陽真人上了一炷香,這才去尋林氏去了。
吩咐林氏去內中找尋郭老道,又等來林氏消息,見林氏果然同意留下,這才離去。
“這畫皮終于是入手了。”
洞庭湖上,小舟之中,陳通掏出褡褳里的畫皮,心中有些感慨。
花費偌大心思,總算是完成了委托。
手指眉心一點,云霧文字再現。
姓名:陳通(號玉陽)
桃花愿:青山幽魂者,林氏月娘,其愿還生,奉父母終,然天命難改,但求畫皮,以顯人前。償以招魂禁法。(交付畫皮則愿成,可留此界十日)
陳通見此,稍作沉吟,隨后心中默念:“交付!”
嗡!但見眉心桃花印記微微閃爍,掌中畫皮白光一閃,便已不見了蹤影。
再看那云霧文字,只見其上寫著:
姓名:陳通(號玉陽)
桃花愿:已交付 報償:招魂禁法(待領取)
招魂禁法。
這是完成委托的報酬,也能算是獎勵,陳通完成此愿,目的本不是為了什么獎勵,只是想著回到主世界,與玉姐兒重新相聚,不過既有獎勵,倒也是不要白不要。
于是心中默念領取。
當即陳通只覺,一道莫名訊息,忽而自識海之中升起,不多時,便已被他掌握。
“招魂禁法,原以為是什么法術,不想居然是煉制法器的法門?”
陳通略略有些驚訝。
具桃花印記所描述,那林月娘不過區區一幽魂罷了,陳通本以為所謂招魂禁法,不過一門低劣法術罷了,哪里想到居然會是煉制法器的禁法。
煉制法器的禁法可不多見,便是長生觀中,也因時光流逝,失傳了許多,只余下一門三山禁法,取華山、嵩山、綏山三山真意所創,非日游境不可煉。
長生觀法器三山印,便是依此禁法而煉。
不過并非宣慶子所煉,乃是祖師傳承。
陳通雖得宣慶子看好,到底境界未成,宣慶子也未曾將禁法傳與他,只與他雕篆了一枚玉印,讓他蘊養,算是打好基礎,若是陳通日后修成日游境,便可回山修習三山禁法。
可惜陳通交付畫皮之后,只有十日功夫,時間太短,便是回長生觀一趟都有些困難,更別提步入日游境界,習得三山禁法了。
不過如今有這招魂禁法,倒也不差。
以此法練就的法器,有驅鬼、攝魂、奪魄之能,雖不比三山禁法高妙,但也非尋常了,至少對于陳通而言,已是十分難得。
心中早有琢磨,預備趁這十日功夫,或許能夠練就一門法器。
“道長,到岸了。”
陳通正琢磨招魂禁法之事,卻聽船家提醒,轉頭看去,果然已到了岸邊。
由此看去,岳陽樓只在近前。
于是從褡褳中掏出幾枚大錢,交于船家,大步往岳陽樓去。
此去卻為尋那賀娘子而來,到底賀娘子助他甚多,又是前輩高人,豈能不謝,便是賀娘子不見他,這一趟也終歸還是要走的。
陳通到得茶館,果不見那賀娘子。
正微怔間,忽聽茶館之內,傳來一聲,轉眼看去,卻是一說書人。
“咳咳…今日我要與諸位說的,卻是那道門神仙純陽真人故事。”
“卻說有一日,純陽真人望氣得知岳陽郡中將有神仙得到度化,便悄然來到,以一錠墨換酒喝,醉后便睡…樓下有一千年老柳樹已成精,杜康廟前有一株白梅花也已成精。梅精在岳陽樓上作祟,柳精前往巡查,唯恐梅精傷人…真人遇到柳精,勸他出家修道,但柳精苦于自己土木形骸未得人身,不能成道…真人便他投胎樓下賣茶人家為男,梅精則投胎為女,即為郭馬兒與賀臘梅,三十年后再來度化。二人長大后結為夫妻,在岳陽樓下開茶坊…”
郭馬兒?賀臘梅?
陳通聽及此,禁不住一愣,旋即失笑。
稍作搖頭,竟忍不住長歌而起,大步離去。
“朝游岳鄂暮蒼梧,袖里青蛇膽氣粗。三醉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
長歌一起,只引得茶館中的閑客,紛紛看來,卻不見道人蹤跡,頓生悵然。
所謂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那日陳通見賀娘子放歌乘舟去,如今這放歌之人卻已換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