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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2章 凌遲

  那縣丞苦笑了一聲,回道:“找過了,錦衣衛的軍爺也是沒辦法。只怕陳倉縣百戶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哩。”

  冉閔原以為是這陳倉縣的錦衣衛也跟著爛透了,這才命荊展前來,而且還命荊展向關中加派錦衣衛的人手,如今看來,這里邊兒可能還有其他的隱情?

  好奇的冉閔問道:“錦衣衛的百戶也沒有辦法?還受了傷?你且說仔細了。”

  縣丞聞言,便接著道:“回陛下,小的曾經找過此地的錦衣衛百戶,那百戶大人倒是幫小的向上官反應了。只是長安千戶所的千戶大人與楊大人有親,因此尋了個由頭,將百戶大人給打了一頓,差點兒便要打死。因此小的才說這百戶大人身上的傷都未必能好利索。”

  冉閔的臉色卻是冷了下來。下面的錦衣衛還沒有爛,往上的倒是開始爛了,這他娘的,還能不能讓自己省心了!

  旁邊兒的荊展臉色也是一緊,事涉錦衣衛,本來自己也以為是陳倉縣的錦衣衛出了問題,想不到現在已經牽涉到了千戶一級,這事情是越搞越大了。

  就在荊展心中胡思亂想之時,卻聽冉閔吩咐道:“荊展,去尋此地錦衣衛百戶,帶來見朕。”

  等荊展領命而去后,冉閔坐在凳子上接著問道:“錦衣衛長安千戶所的千戶與這楊縣令有何親?”

  那縣丞再拜道:“啟奏陛下,那長安千戶所千戶馬選的妻子,原本便是楊大人的妻妹,兩人原本便是連襟。”

  冉閔點了點頭,也不再理會縣丞,就這么坐在凳子上發起呆來。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去尋人的荊展才匆匆而回,身后跟著四個錦衣衛抬著一副門板,上面趴著一個漢子,只用布蓋著身子,不時因為顛簸而疼的嘴角抽搐。

  來到冉閔面前后,那名錦衣衛百戶已經是滿頭大汗。冉閔見他還想掙扎著起來給自己行禮,便制止道:“免禮吧。朕喚你來,是有些事情要問。”

  這名百戶趴在門板上,只是不住地點頭道:“卑職錦衣衛陳倉百戶所百戶王煜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冉閔嗯了一聲,問道:“方才陳倉縣縣丞跟朕說,他曾因賑災糧食的事兒去尋過你,可有此事?”

  王煜雖然疼的滿頭大汗,卻仍然點頭道:“回陛下,確有此事。大約是一個月前,陳倉縣縣丞前來尋卑職,說是陳倉縣的賑災糧食被縣令倒賣,他勸阻后反而惡了縣令,因此要卑職向上面報告。卑職便去了長安千戶所上報,只是不想被馬千戶給杖責了六十軍棍。若不是卑職自幼習得一身武藝,比之常人更能挨打,只怕也挨不到今天了!”

  “卑職唯恐楊縣令再暗害了縣丞,因此倒是倒百戶所中的人手多加保護。還有,卑職已經向著大梁的鎮撫司發了函,尋求上面的助力。只是不知為何,派去的人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想來是耽擱在路上了。”

  冉閔微微頷首,便接著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朕若有事兒,再傳喚于你。”

  等到錦衣衛百戶被人抬了下去之后,冉閔才面色冰冷地望向了楊號,說道:“都聽到了?莫非這些人都串通好了,一起坑害于你?”

  早就面無血色,癱軟在地的楊號只顧著磕頭道:“求陛下開恩,求陛下開恩啊!”

  冉閔卻是毫不理會,只輕笑一聲,開口道:“都說這天下是朕的,以朕看來,卻是你們的。你們這是以國為家,拿自己家的東西毫不心疼,卻唯獨把朕當成了傻子!”

  “都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可是朕看你們,卻是為官一任,禍害一方。都說是父母官,可是你們倒是把百姓當子女去疼愛啊,你們呢?誰管過百姓的死活?”

  “若是百姓被你們逼的反了,朕肯定是要被這些憤怒的百姓拿去祭天的。而你們,只要轉個身子,便是新朝的從龍功臣。好的很,當真是好的很吶!天下尚未平定,國家就已經出現了這么多的蛀蟲!看來是朕這些年讓你們過得太安生了!”

  聽到這里,楊號臉上的神色已經是越發的絕望了,這下子,九族之中只怕是一個都剩不下了。

  可是冉閔的話卻還沒有說完,后邊的話就像刀子一般的扎在楊號的心上:“你要朕開恩,可是你對你治下的百姓開恩了么?朕已經命人去城外的亂葬崗上數尸骨了。亂葬崗上的尸骨有一具,便拿你九族里的一人去抵,若是有十具,便拿你九族中的十人去抵。九族不夠,朕不介意再加上十族!”

  說完,也不理會被嚇得昏了過去的楊號,冉閔又轉向了劉慎,叱道:“還有你,這帶血的糧食可好吃么?沾了血的銀子揣在身上,就不怕有冤魂找你索命么?別說你父親不知情,也別想著朕會放過他們。你賺了銀子,他們便錦衣玉食,你若犯了王法,他們也須跟著去死。”

  “對于你家,如楊號例,亂葬崗上的尸骸的數量,便是你家九族之人要抵命的數量,大人孩子全算上!”

  劉慎此時卻是來了膽子,為了爭取能給劉家留下香火,便抬頭道:“陛下此言有誤。依大魏律,凡年九十及七歲以下,非謀逆不得用死刑。陛下所為,實乃桀紂之舉!”

  冉閔聞言,卻是狂笑道:“大魏律?朕便是大魏律!這被餓死的老百姓便是大明律!別跟朕說甚么禍不及家人,你的好處他們享了,你的惡處,他們也得跟著!你給朕記住了,朕向來信奉的便是,九族不夠,十族來湊!”

  暫時把楊號與劉慎打入死牢,冉閔便帶著秦州刺史馬原,以及呂乾、荊展、陳長生等人去看陳倉縣的施粥情況。

  等冉閔走近后看到了粥棚下大鍋里的米湯之后,心中原本已經壓下去一些的怒火卻是噌的一聲又冒了上來。

  看著眼前正躬身等著自己吩咐的衙役,還有躲的遠一些,卻仍在眼巴巴瞧著大鍋的災民,面沉如水的冉閔開口問道:“每日里放粥,便都是這樣兒的?”

  “回大人的話,這粥有時候稀些,有時候稠些。若是趕上縣令大人心情好,這粥便稠一些。至于平日里,大概也就是現在這樣子吧。”

  冉閔的怒火一忍再忍,卻是終于忍耐不住,抬腳便踹向了旁邊兒的桌子,怒喝一聲道:“狗官欺朕刀不利耶!”

  哐當一聲響,上面擺著一些破碗的桌子終于沒有穩住,倒在了地上,便是連桌子上的一些破碗,都有不少被摔了個稀碎。

  離的近的衙役們和災民卻是聽的清楚,“朕”這個字,自打始皇帝之后,平日里有誰敢用?

  再看看跟在眼前這位大老爺身后仿佛受氣的小媳婦一般的刺史大人,誰還不知道這是皇帝親至?一時之間,粥棚下放粥的衙役和離的近的災民,便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

  只是離的遠一些的災民,卻是只能看見這位貴公子一腳踹倒了放粥的桌子,頓時便有些鼓嗓了起來。

  原本這粥雖然稀了點兒,可是好歹也是有口喝的,若是連這點兒東西都沒有了,那自己這些人怎么辦?都等著餓死嗎?

  想到這里,這些災民望向冉閔的眼光也是多多少少地帶著不善。

  護衛在冉閔身邊的惡來和陳長生本來就在觀察著四周的情況,見狀趕忙招呼一聲:“護駕!”

  先是發了召喚錦衣衛的信號,接著又招呼隨行的魏軍士卒將冉閔團團圍了起來。

  只片刻功夫,離的本來就很近,只是處于戒備狀態的魏軍士卒,便已經將這一片小廣場一樣兒的地方給團團圍了起來,更有一隊百戶所的士卒快速地跑到冉閔身邊,圍在了錦衣衛的外圍,將冉閔和災民們徹底隔離開來。

  隨著不斷有魏軍士兵沖過來,口中還不停地喊著護駕,便是遠一些災民,此時也知道了這踹倒桌子的大老爺,正是當今皇帝微服私到這兒了。

  雖然這些等著放粥的災民們,萬分地搞不懂為什么皇帝為什么要把桌子踹倒,但是周圍圍著的士卒卻不是鬧著玩的,因此心里再有不滿,也只得強壓下去,跪倒在地后山呼萬歲。

  這些災民的心里不清楚,但是帶著士卒一起圍過來戒備的荊展,只是看了一眼煮著粥的大鍋,心下便如明鏡一般了。

  這他娘的,與其說是放粥,不如說是放水,里面摻上幾粒米而已。這么一碗粥進了肚,不過是一泡尿的功夫,人就得接著餓!好一個陳倉縣縣令!

  這種情況下皇帝要是不暴怒,那才真是奇怪了!

  果然,就見陰沉著臉的冉閔先是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相對完好的碗,又拿起勺子在鍋中撈了半天,才撈夠了一碗米。

  接著,冉閔又隨手撿了根筷子將之插在碗里后,這才紅著眼睛,盯著筷子道:“傳朕的旨意,命錦衣衛緹騎散開去監管放糧。放出來的粥,必須插筷,筷倒人頭落!不管是哪個州,哪個郡,哪個縣,有一根筷子倒了,餓死了一個百姓,朕就要他們的腦袋!九族的腦袋!”

  由于這段話已經是接近于嘶吼出來的,附近的百姓和衙役們又有哪個聽不清楚的?一時之間,百姓們倒是先議論起來了。

  “咋樣,俺就說吧,都是這些當官的胡來,皇帝咋可能不管俺們呢?”

  “明君!明君啊!”

  “這下子好了,終于不用再餓著肚子了!”

  “我說剛才怎么有一道金光閃過,原來是天子到了,難怪,難怪。”

  聽著附近百姓的議論,冉閔卻是大吼了一聲安靜后,接著大聲道:“朕,今天給你們一個交待!”

  說完,也不理會好奇的百姓們竊竊私語,冉閔接著吩咐荊展道:“去將楊號帶來。還有,準備刑臺,朕今天就在這兒活剮了他!”

  荊展躬身道:“臣遵旨!”接著便命人去準備刑場刑具,又命人去大牢中提了楊號到這個小廣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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