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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2章 鴻溝

  冉閔沉聲道:“與晉軍的決戰地點,朕欲放在這里——鴻溝。”

  順著冉閔的手指點著的地方,便能清晰地看到距離大梁城不是太遠的鴻溝。

  “陛下想要放棄陽武、固山和尉氏這些地方,誘敵深入嗎?”

  “不錯。朕左思右想,繼續在陽武、固山一線與晉軍對峙,已經落了下乘!被動防守,不是我魏軍的風格。以退為進,將晉軍引到鴻溝進行大戰才是王道!”

  崔皓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說道:“鴻溝這個地方不甚寬廣,沒有一馬平川的曠野,遍布丘陵、河澤,地方狹窄,幾十萬的軍隊,無論如何在那里都是施展不開的。”

  “不錯。”王猛亦是贊同地道:“鴻溝,古稱狼湯渠,北臨萬里黃河,西依邙山,東連大平原,南接中岳嵩山,是歷代兵家興師動眾、兵家必爭的古戰場。”

  “據說在楚漢相爭時,劉項商定鴻溝和約,劃鴻溝為界(楚河漢界),東面是項羽的楚、西面屬劉邦的漢。若是能把決戰的地點放置在這里,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不過晉軍的統帥,無論是謝安還是桓溫都是當世之名將,他們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的。”

  戰國時的魏惠王為了戰爭需要,曾兩次興工,開挖了鴻溝。

  它西自滎陽以下引黃河水為源,向東流經中牟、開封,折而南下,入潁河通淮河,把黃河與淮河之間的濟、濮、汴、睢、潁、渦、汝、泗、菏等主要河道連接起來,構成鴻溝水系。

  鴻溝有圃田澤調節,水量充沛,與其相連的河道,水位相對穩定,對發展航運很有利。

  它向南通淮河、邗溝與長江貫通;向東通濟水、泗水,沿濟水而下,可通淄濟運河;向北通黃河,溯黃河西向,與洛河、渭水相連,使河南成為全國水路交通的核心地區。

  鴻溝的開鑿,為后來南北大運河的開鑿創造了條件。

  秦始皇統一華夏后,充分利用了鴻溝水系和濟水等河流,把在南方征集的大批糧食運往北方,并在鴻溝與黃河分流處興建規模龐大的敖倉,作為轉運站。

而這次冉閔想要將與晉軍決戰的地點放在鴻溝,就是看中了這個地方比較狹窄,不利于幾十萬的大軍作戰的緣  但謝安和桓溫都不是傻瓜,反而他們都很聰明,有著遠見卓識,他們不可能看不出來,冉閔這般欲擒故縱,放棄了陽武、固山的防線,讓他們把大梁城包圍了,還誘使他們率兵追擊到鴻溝去是一個天大的陰謀的。

  看著冉閔等人都愁眉苦臉的模樣,秦牧笑吟吟地道:“陛下,臣有一計。”

  “請講!”冉閔頓時眼前一亮。

  “謝安與桓溫都是晉國的名將,戰功赫赫。但桓溫滅了成漢之后,擁兵自重,對于晉國朝廷時有不敬之舉,所以備受建康方面的忌憚!故而統領六七十萬軍隊的權柄,建康方面絕不會甘心放到桓溫的手里的。”

  “謝安呢?謝安練兵、治軍、打仗都很有一套,就連衛崢都對他贊不絕口,自愧弗如。若是由謝安領兵,咱們的計劃未必能夠成功啊!”

  秦牧搖搖頭說道:“自然也不能讓謝安領兵都。謝安這個人,能力是有,但是資歷和威望都遠遠不夠,驟然掌握八萬人的北府軍,已經是東晉朝廷對他莫大的信任了,又立馬指揮數十萬大軍作戰的話,相信,不只是晉國朝中的大臣不甘,就連各路晉軍將領都會不服氣的。”

  “噢?那除了謝安和桓溫,晉國的將軍里面,還有誰有這個本事指揮數十萬大軍作戰?”

  “陛下忘了嗎?可還記得長平殷深源乎?”

  “殷浩?”冉閔傻眼了。

  這時,在一側的荀稷瞪著眼睛說道:“秦大人,不會吧?這殷浩乃是我魏軍的敗軍之將,晉國怎么可能放心再讓他領兵與我軍作戰?這般規模宏大的戰爭,晉人豈能不慎之又慎?”

  崔皓亦是說道:“是啊。殷浩這個人我也聽說過!其早年以見識度量、清明高遠而富有美名,酷愛《老子》。殷浩隱居十年,不曾出仕做官,后來才接受執政的會稽王司馬昱征召,拜建武將軍、揚州刺史。”

  “但殷浩的本事著實一般,除了一張嘴,還有滿腹經綸之外,恕我眼拙,實在看不出來他還有什么別的本事。”

  秦牧聞言,又云淡風輕地笑著道:“這便是東晉政壇的怪異之處。國人皆清談,有真才實學而出身低下,或者性格木訥,寡言少語的人往往不受重用,但清談之士,就成了國士無雙!似殷浩其人也是應運而生的。”

  兩晉之時,特別講究門第觀念、血統出身。

  如果出生于世家大族,不用自己怎么努力就可以得到顯赫的官職,而如果生在平民家庭,則是不管你如何奮斗也幾乎不可能進入上流社會,甚至連當個小官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就冉閔所知道的,有一個是例外,便是已故的東晉名將陶侃。

  陶侃很小的時候就死了父親,全靠母親把他撫養長大,母親為了他能有一個好的發展,特別鼓勵他去廣泛結交成功人士,甚至剪掉自己心愛的長發為他籌集與朋友交往的資金。

  陶侃明白母親的一片苦心,不僅自己努力上進,對母親也更是非常的敬重。

  所以當他終于在朋友的幫助下到縣里當了一個小官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給母親弄了一壇子咸魚捎回家,想讓她老人家飽飽口福,卻不想母親不僅把魚退了回來,還寫信責備他不該損公肥私。

  陶侃脫穎而出,以自己杰出的軍事才能,伐張昌、平陳敏、討杜弢、征蘇峻,安定廣州、鎮守長江中游,不僅對東晉初年政治局面的穩固起了重要作用,也為自己打下了一片天地,由寒門子弟躍而成為別人不能忽視的一股勢力。

  這些成就,與他嚴于律己、不斷進取是有很大關系的。

  當然了,陶侃也不能說完全是寒門的。

  其父陶丹,孫吳時曾當過邊將,官至揚武將軍。

  揚武,是雜號,地位不高。

  陶侃先世無顯赫仕宦可以溯記,年輕時又當過尋陽的“魚梁吏”,說明其家屬于“寒門”這類社會地位很低的階層。

  西晉滅吳后,中原人稱江南人為“亡國之馀”,江東士族在政治上也受到中原士族的排斥。

  姑且算陶侃出身寒門吧。

  這能說會道也是一種本事,對此,沒人敢去質疑。

  冉閔一針見血地問道:“如何才能讓東晉朝廷用殷浩為晉軍統帥?”

  “這個不難。陛下豈不聞趙括之故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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