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旋使的是一柄八卦宣化斧,重達二百斤,但牛旋卻使用自如,一橫一掃,渾然不吃力的模樣,其氣力可見一斑。
李信的武器就遜色不少了,僅僅是一柄普通的長槍。
二人在斗將一開始,兩軍的戰鼓聲便響徹云霄。
“匹夫!拿命來!”
李信虛晃一槍,被牛旋格擋之后,又是一陣花槍,橫、掃、點、劈,各種各樣的動作都凌厲地施展出來,讓人猝不及防,眼花繚亂的。
李信的槍法十分了得,舞動時,寒星點點,銀光皪皪,潑水不能入,用以臨敵,矢石所不能摧。
牛旋手握著八卦宣化斧,格擋的動作便有些遲鈍了,一時之間便落了下風。
“喝——”
李信暴喝了一聲,一下拉起了韁繩,使胯下的戰馬一躍而起,隨后又是揮著手中的長槍,劃過了一道長虹,電光火石之間,便直接往牛旋的腦袋上劈去!
牛旋嚇了一跳,來不及格擋,不過在偏過頭之后,長槍的槍頭就順勢劈了下去,徑直劈到了戰馬的腹部!
“啾——”那戰馬哀鳴了一聲,隨后雙蹄前傾,一股劇痛襲來,便橫倒在了一側。
也是牛旋的反應夠快的,在戰馬快倒地的時候,順勢俯下身子,左臂著地,然后他又飛起一腳,直接踹到了李信胯下那戰馬的馬腿上。
“啾——”
戰馬在吃痛之下,哀鳴了一聲,隨后就撲倒在地。
李信的身子隨之翻滾在地上,牛旋又是一斧頭掄了過去。
“去死吧!”
還是李信的動作快一些,他手中的長槍有八尺長,一捅過去,長短距離便相形見絀了。
“噗嗤!”
長槍刺出,宛如蒼龍出海一般,一抹血光劃過,就見到牛旋的脖頸上多了一道妖嬈的口子,嘴巴還“咕嚕嚕”地冒著血泡。
“我…我不甘心…不!…”
腦袋一歪,牛旋便咽氣了。
“萬勝!萬勝!萬勝!…”
槍挑敵將,一擊必殺。
當牛旋被擊殺的那一刻,戰場上趙涼兩軍的士氣便是天差地別了。
“牛旋誤我!”楊康氣得抓狂。
在兩軍陣前的李信,隨即割下了牛旋的首級,接過部下牽來的戰馬坐上去,長槍挑著牛旋的頭顱,騎著馬在那里來回地顯擺著,耀武揚威。
“西涼的鼠輩!可還有人出來敢與我一戰?!”
李信這么喊話,在場的涼軍將領都慫了。
牛旋的武力值他們都是知道的,就連猛將牛旋都死在李信的槍下,可想而知,他們上去斗將也是死路一條。
見到自己的將軍們都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楊康不禁氣苦。
楊康身邊的一個部將道:“將軍,李信此人末將曾聽說過。據聞,其乃石閔麾下的戰將,有萬夫不當之勇,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啊!”
這世上哪有這么多的萬人敵?!
楊康的臉色一沉,不過他知道這廝這么說,是不想上去送死。
那部將又道:“將軍,今天色已晚,不便死戰。對面的趙軍少說也有萬人,最少八千,不宜久戰。我軍日夜兼程,趕赴枹罕,而士卒疲弊,今士氣又不振,應當養精蓄銳,才可一戰啊!”
楊康尋思了一下,的確是這么個道理。
以楊康觀之,對面的趙軍少說也有萬人,而騎卒又多,以逸待勞,想要硬碰硬的話,只怕涼軍很難取勝,即便戰而勝之,亦是慘勝,到時候他拿什么去跟趙軍的主力死磕?拿什么去防守枹罕?
此一戰,需要巧勝。
楊康早就盤算過了,趙軍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枹罕甚遠,即便是急行軍,也要兩日的路程!在這個時間內,足夠他消滅這股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敵軍了。
“撤!”
隨著楊康打手一揮,原本已經行軍近百里,疲憊不堪的涼軍將士們不由得松了口氣,都如同潮水一般漸漸退去。
趙軍又在那里搖旗吶喊了一陣,并不追擊。
李信更是如釋重負。
經過前面的一場襲殺,李信所率的精騎不過兩千人,這個時候,面對上萬涼軍的沖擊,不說一觸即潰,但趙軍必然頂不住,然后兵敗如山倒的!
同一時刻,石閔正在率領趙軍的前軍快速行進。
“快!再加把勁兒!”
石閔騎在赤馬朱龍上,揮著手中的利劍,指使附近的將士們加快腳步,踏著厚厚的積雪,步履維艱地前行著。
兵貴神速。
現在的情況是,每拖延一刻,前方的趙軍精騎就會多一分危險,盡快抵達枹罕,趙軍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而為了完成急行軍的目的,石閔又采取了非同一般的戰法,兵行險招。
八萬兵馬,想要全部南下,在兩日之內抵達枹罕,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石閔當機立斷,在派出李信率領二千精騎出擊之后,又自己帶著一萬名身體素質較好,訓練有素的漢軍精銳,讓他們拋下淄重,放棄所有的重武器,都只自行攜帶了半日的干糧、水,穿上輕甲,背負長槍、利劍,便投入了不要命的行軍路程上。
冷風蕭瑟,雪花紛飛。
轉眼間,天色已經泛黑,繁星點點。
在人說話的時候,都能噴出一口霜氣,可想而知,這天氣有多么嚴寒了。在這個冰天雪地里,這些趙軍將士只是穿了單薄的棉衣,勉強可以御寒,以他們的體能,還有現在急行軍的狀態倒是凍不著他們。
這個時候,文泰忽而騎馬飛奔過來,跑到石閔的面前道:“大將軍,將士們都太疲憊了。這一日咱們行軍百里,未曾好好的休息過,現在,此地名為野狐嶺,距離枹罕城不足百里了,就算咱們急行軍,日夜兼程,只怕也是明日才能趕到枹罕啊!將士們快頂不住了!”
聞言,石閔嘆了口氣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呢?但現在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勝利,遲一點,讓楊康所部兵馬與枹罕的涼軍會合在一起,到時候我們想要拿下枹罕,不知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不知能否如愿以償地打下枹罕城呀!”
在二人交談的時候,附近的一名士卒忽而一頭栽倒在了雪地上。
四周的人慌慌張張地將他扶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文泰咬牙切齒地道:“大將軍,如此急行軍不知道會累死咱們多少的銳士啊!僅這一日,咱們非戰斗減員的士卒,多達三百人,直接死掉的有差不多百人啊!他們沒有戰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尸,卻是這么窩囊地累死了!死不得其所啊!”
“不能休息!”
石閔似乎很鐵石心腸的模樣,斬釘截鐵地道:“這樣吧。過了野狐嶺,我讓將士們休息半個時辰。”
“多謝大將軍!”
文泰真是感激涕零。
這些精銳,都是漢軍士卒,還大多是文泰一手操練出來的,看著他們這么難受,死了這么多人,文泰的心里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