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盤下溧陽酒樓的事情,石閔又往已經被收購的酒莊而去。
負責這個事情的人乃是管家馬六,現在董巧巧、崔瑩她們已經身懷六甲,原本家里的那些生意都是交給她們打理的,但是二女現如今都是大肚婆了,石閔怎生舍得她們奔波勞碌的?
“馬六,酒莊的交接工作都做好了嗎?”石閔巡視了一會兒釀酒的作坊,一邊挑起了一個勺子,打了一勺酒液嗅了一下,一邊向著身邊跟著的馬六問道。
“回稟老爺的話。都已經交接好了,為了收購這家酒莊,我們前前后后一共花費了五千兩白銀。”
“什么?這么高的價碼?”
“老爺息怒。”馬六又行了一禮,向四周看了看,見到沒有誰在旁聽,又湊到石閔的跟前耳語道,“老爺,按照您而吩咐。小的派人威脅了這家酒莊的原主人,那老家伙被這么一嚇,果真是服軟了!”
“老爺,您可別看這家酒莊的規模不大,工匠只有那么三五十個,但他們都是老手,想要擴大規模的話,他們便是現成的師傅。而且,老爺啊,這家酒莊的利潤實在是太嚇人了,光是尋常的一個月,酒莊的利潤便高達三千兩!這還是扣除了人工費的!”
“喔。那這家酒莊原來的估算價值是多少?”
“大概是三萬五千兩!”
聞言,石閔嚇了一跳,說道:“如此賤賣,酒莊的原主人必定不服。馬六,你可查探清楚了,這家酒莊的原主人是何許人也?”
“這…是小的疏忽了。”
石閔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氣之下,拍了馬六頭頂的帽子一下,瞪著眼睛道:“蠢材!我不是叫你打聽清楚了再下手的嗎?這鄴城乃是都城,皇親國戚,世家子弟什么的那都是一抓一大把的!你可莫要得罪了什么咱們得罪不起的人!”
馬六聞言,破有些委屈地道:“老爺,您可常山郡公,除了大王的諸子,那些皇親國戚,勛貴子弟算得了什么?”
“去。你給我打聽清楚了,看看這個酒莊的原主人有沒有什么背景!”
“是!”
又在酒莊將一些事情交代清楚,石閔這才上了馬車,朝著司虞中郎將賈霸的府上過去。
當然了,石閔本人是比較喜歡騎馬的,畢竟是一個赳赳武夫,威風八面的大將軍。但是往往事與愿違!
石閔這么干也可以,可是太掉價了!
石閔現如今可是大趙國是衛尉,位居九卿之一,被封為常山郡公的男人!石閔如此之位高權重,還騎著馬到處晃蕩,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嗎?
“老爺,到了。”車上的馬夫掀開了簾子,向著車里面正在假寐的石閔,輕輕的道。
“嗯。”
石閔微微頷首,隨之在馬夫的攙扶之下,下了馬車。
似石閔這般的達官貴人,出行的時候不說是敲鑼打鼓,千乘萬騎什么的,但也是前呼后擁,風光得不行。但石閔偏偏表現得十分樸素,不喜奢華,在別人帶足了家丁、丫鬟,跟成親一般熱鬧的出行的時候,石閔卻還是輕車簡從的。
似這下馬車吧。
別人家的大官那都是有專門的仆役跪在地上,彎著腰,如豬狗一般給大官踏著下了馬車的。而石閔僅僅是需要攙扶一下,甚至是直接跳下馬車的。
在石閔看來,真正的尊貴,不是要靠貶低別人繼而抬高自己的行為的。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非要搞得那么復雜,搞得那么多的繁文縟節做甚?
石閔出行,自然不可能只帶一個馬夫的,這不,背后還跟著一隊親衛。似花木蘭、文泰、陳長生、惡來他們都在后面跟著,一共是八個親衛。
雖然敲門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但還是不必石閔親自出馬的。
這不,剛剛下了馬,惡來便屁顛屁顛地往人家的臺階上面跑,而后敲了敲門。
借著這會兒工夫,石閔特意地觀察了一下,賈霸的這個府邸的規模。
嗯,在整個鄴城都算是中下規模的府邸,賈霸的官職,不過一個小小的司虞中郎將,與自己這個衛尉、郡公大人相去甚遠,但是這府邸的規模卻不小,比自己的府邸都稍大一點,難怪石虎會多管閑事,一定要給石閔修建一座新的府邸了。
惡來敲了一會兒,便有一個家丁跑出來開了門。
見到惡來這丑漢的面容,那家丁嚇了一跳,隨即身子貼在門板上,顫巍巍地道:“你…你們這是?”
“噢,小兄弟你別害怕。”
石閔對于這等下人,還是表現得彬彬有禮的。
石閔說道:“這是我的親衛,非強人也。”
“你是何人?”
“我是石閔。有事情想要拜訪你家老爺,勞煩你通傳一聲。”
“這…”這家仆一臉的為難之色,說道,“大人,我們家老爺可不是一般人能見的。”
“嘿!”
一聽這話,在旁邊的陳長生那暴脾氣,便是老大的不樂意,厲喝道:“我說你這小廝好生沒有眼力見!連我家大人都未曾聽說過嗎?我家大人,乃是當朝衛尉!位居九卿,前不久還受封的常山郡公呢!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長生,不可無禮!”
一聽說眼前這個華衣男子的身份,乃是當朝衛尉,常山郡公石閔,有眼不識泰山的家仆頓時打了一個稽首,道:“大人且先稍等,小人這便進去通傳老爺一聲。”
“去吧。”
等到這家仆離去,陳長生這才甕聲甕氣地道:“這賈霸好大的架子!不過一個區區的司虞中郎將,其家奴便敢如此倨傲?”
“長生,休得無禮。”
“將軍,屬下只是氣不過。他賈霸是什么人物?不過是一個司虞中郎將,精于工匠的人,何敢如此?”
“賈霸大人乃是赫赫有名的造車大匠,世上難得的能人,想必平日里浸淫于工匠一道,疏忽了對下人的管教了吧。現在我登門拜訪,乃是有求于人…”
石閔的這話音剛落,只聽見一陣叫喚聲。
“郡公大人!郡公大人!…”人未到,話先至。
石閔抬眼一看,果然見到從府邸里面沖出來一個滿臉胡絡腮,身軀魁梧,看上去豪氣干云的大漢。這個大漢穿著一襲不怎么匹配的華服,看起來頗為別扭。
石閔與賈霸同朝為官,故而認識,雖然算不得什么朋友,但也算是一個熟人,點頭之交而已。
“賈霸大人。”石閔行了一禮。
賈霸是羯人出身,雖然出身胡虜,但是一向是喜歡儒學的,所以他的“漢化”已經十分嚴重,除了膚色和眼睛,基本上可以從他的言行舉止當中,看出了漢人的一些特征。
“郡公大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賈霸躬身,向著石閔回了一禮。
“賈霸大人客氣了。”
“不知道郡公大人此番登門拜訪,有何貴干?”
“此事說來話長。”
“噢,倒是下官疏忽了。郡公大人,請進!”
石閔被賈霸請到了客廳當中,各自坐下。賈霸還親自給石閔沏了一壺茶,并親自滿上。
“賈霸大人,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實不相瞞,此番造訪貴府,乃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郡公大人不必客氣,有事但說無妨。”
石閔隨之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圖紙,放到桌案上,指著圖紙上面的圖案,說道:“賈霸大人,我想請你幫我打造這樣的一套器具出來。”
賈霸聞言,并沒有直接拍著胸脯答應下來,而是仔細地端詳著石閔放在桌案上的那一份圖紙,眉頭微蹙。
過了半晌,賈霸這才頷首道:“郡公大人,若是下官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套釀酒的器具吧?”
“正是。如何?賈霸大人你可以打造出來?”
“有這么一份詳細的圖紙,想要打造出酒具來并不難。郡公大人,我賈霸浸淫工匠一道已經二十余年,所打造的東西不可計數,似這般釀酒的器具更是不少,但你這樣的器具實在是沒見過,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奧妙?”賈霸對此十分的好奇。
“哈哈哈哈,賈霸大人果然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非比尋常之處。”
石閔贊了賈霸一下,又道:“實不相瞞,我的這套釀酒的器具,所釀出來的酒的確不一般。至少聽過蒸餾的方式,會使得這酒比一般的酒更為香醇、濃烈,讓人回味無窮!”
“好。若果真如此,到時候下官一定要品嘗一下,郡公大人你用的這套新的器具所釀出來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