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座慕玨就直截了當道：“掌柜的，我們這次來是想借貴寶樓賣點東西。”
先前的菇窩鵪鶉羹賣的相當不錯，甚至還有其他府城的人專門來吃。
他本來以為慕玨又來賣菜譜，高興的不得了，沒想到一句話就把他說蒙了。
“敢問夫人，是什么東西？”
“柿餅。”慕玨說完就從筐子里取出一個遞了過去，“掌柜的先嘗嘗。”
孫掌柜看到柿餅有些半信半疑，雖然不太像，但大概也能看出柿子的形狀，于是就咬了一口。
這一口柿餅吃進嘴里，孫掌柜立時睜圓了眼睛，然后三兩口就把剩下的吃完了。
他把嘴里的咽下去后，頓時變得有些激動，期待搓了搓手道：“夫人這次可是來賣制柿餅的方子的？”
慕玨搖了搖頭，“只賣柿餅。”
孫掌柜心里有些可惜，又勸了幾句，見慕玨堅持只好放棄。
不過能賣柿餅也是好的，他開口道：“敢問這柿餅，夫人打算賣個什么價？”
慕玨抬起手道：“五錢銀子，一個。”
這只是賣給孫掌柜的價錢，若要賣給酒樓里的客人，這價錢肯定還要往上提上一提。
孫掌柜皺著眉想了想，然后拍了下桌子道：“成！”
慕玨見他干脆便笑著道：“掌柜這般爽快，我便再贈您一物。”
慕玨要送他的不是什么具體的東西，而是現代的一些經營方式。
孫掌柜聽他說了一通，一開始不太認同，后面卻越聽越覺得有道理，聽到最后忍不住拍案叫絕。
他起身朝慕玨深深做了一揖，“多謝夫人良言。”
慕玨也是看他識貨才多說了些，于是道：“掌柜的不必客氣。”
孫掌柜起身又看向了賀硯鈞，娘啊，這人哪里是娶了個娘子，怕是請了尊財神回去。
賀硯鈞起先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在看清楚他眼中的艷羨后，心中罕見的升起一抹得意。
我娘子就是這么厲害！
孫掌柜跟酒樓的伙計清點了柿子的數量，最后算得銀錢統共三百二十七兩五錢，他大手一揮，直接給了三百三十兩。
臨走時，孫掌柜請教道：“敢問這柿餅可有名字？”
要是普通柿餅就算了，還費心起什么名字，可這有溏心的柿餅不一樣，是要捧著賣的。
慕玨聽了這話看向賀硯鈞道：“相公你讀書多，現起一個罷。”
賀硯鈞想了想道：“不如就喚作流金，如何？”
慕玨默念了一遍，然后笑著道：“極好。”
孫掌柜咂摸了一番也覺得十分貼切，拱了拱手道：“多謝公子。”
兩人從酒樓出來后，慕玨提議去銀樓一趟。
到了地方，他給周氏買了一對雕花銀鐲，其實買金的也行，但在村里就太扎眼了。
見他買完鐲子就往出走，賀硯鈞立刻拉住了他，“你不給自己添些？”
慕玨莫名道：“我買什么，我那嫁妝里不是還有一大堆嗎？”
說是一大堆，其實就是三根素銀簪子，還有一對耳墜并兩個成色不好的玉鐲。
賀硯鈞發現自家娘子當真與其他女子不同，平日里素面朝天不說還愛穿深色衣裙，不愛梳妝更不喜首飾。
但即便是這樣，也是極好看的。
賀硯鈞見他不愿也不勉強，兩個人出了銀樓，慕玨又打聽了書肆的位置。
買宣紙的時候，賀硯鈞攔道：“用不上這么好的。”
“怎么用不上。”慕玨邊付銀子便道：“你整日在那糙紙上寫字，筆鋒重一點就污成一團墨漬，長久下來就養成了輕著寫的習慣，到了考場上你也這般，如何還能寫出好字？”
書肆老板在一旁聽著連連點頭，對著他道：“你家娘子都是為著你好，你全了她這番心意便是。”
賀硯鈞抿了抿唇，乖乖聽話。
買了該買的東西兩人就上了牛車，走到縣城慕玨又道：“我們買幾只雞罷。”
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你能不能別滿腦子黃色廢料？’
賀硯鈞點頭，帶著他去了東市。
兩人回村的時間比上次早了些，正到吃飯的時間。
周氏做好了飯就一直在院壩前面等著他們，見牛車遠遠過來，立刻迎了上去。
“娘。”兩人叫了一聲。
把一窩雞仔挪下車后，賀硯鈞帶著一提糕餅去村長家還車。
“買了雞啊。”周氏笑著道：“挺好的，這樣每天你和硯兒都能吃上新鮮雞蛋了。”
“您也要吃。”
等賀硯鈞回來，三人坐到一起吃晚飯。
吃過飯后，慕玨掏出了鐲子，“娘，柿餅賣了個好價錢，這是我和硯鈞孝敬您的。”
說完就跟賀硯鈞一人一只遞了過去。
周氏眼圈倏地紅了起來，趕緊抬手抹了抹眼淚。
“娘，您怎么哭了。”賀硯鈞道。
周氏吸了吸鼻子，“娘沒事，就是高興。”
她不是有多稀罕這對鐲子，只是看著它們百感交集。
慕玨沒進門前，她病的都快死了，家里連下鍋的米都沒有，為了辦婚事還賣了一畝田。
現下她好了，硯兒也能繼續讀書，這全都是媳婦的功勞。
周氏瞧著一旁的硯臺和宣紙，看向慕玨道：“你怎的沒給自己添些東西。”
慕玨笑了笑道：“我又不缺什么，娘，快把鐲子帶上罷。”
周氏濕著眼眶點了點頭，讓兩人一人一個把鐲子套上了手腕。
三人又說了會話，慕玨就起身收拾碗筷，去了廚房。
他剛一走，周氏就換了副神情，“硯兒，你怎么也不疼疼你媳婦？”
賀硯鈞明白她的意思，無奈道：“去銀樓給您買鐲子時我也提了，她硬說不要。”
周氏皺著眉，“那是你不懂，女子向來都是嘴上說著不要，其實心里想的很，她又剛進門，面皮薄抹不開，你個當相公還不多想著點？”
賀硯鈞覺得自己失寵了，娘子進門前，娘都是一口一個硯兒的叫著。
現下娘子進了門，娘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看著周氏薄怒的樣子，賀硯鈞笑了笑道：“娘，兒子記住了。”
得了他這句保證，周氏才不生氣了。
慕玨從廚房回來，直接把三張銀票放到了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