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玨語重心長的勸了許久,易安也死活不同意,他只好同意帶著他一起入府。
反正有他在,總不會讓易安陷入險境。
四人也明白形勢逼人,如今五少爺是騎虎難下,不嫁也得嫁。
與他們的垂頭喪氣不同,慕玨倒是想的開。
車到山前必有路,他總會有方法應對,攻略完了大不了跑路就是。
晚上慕玨躺在床上,系統這才有機會給他科普位面資料。
當年開國初期,戰亂又遇天災,女子數量大幅度減少。
與物以稀為貴是一個道理,高官顯貴自然不受影響,但許多平民男子卻籌措不起聘金。
許多人娶不起女人為妻,一輩子只能孤獨終老。
此間幾十年,有些獨身男子互相結為契兄弟,在一起搭伙過日子,老了也能彼此照顧。
后來這種民間習俗,就漸漸演變成了男妻。
直到百年前,本朝有位皇帝娶了男后,男妻這件事才算被朝廷承認。
但男子一旦嫁與他人,便不得參加科舉武試,一輩子只能如女子一般循規蹈矩。
男子又不能延綿子嗣,這般下來,男妻的地位便十分低下。
除了那些家里極度貧困,或是像易安阿壯這般兩情相悅的情況,尋常人是絕對不會迎娶男人為正妻的。
像慕玨這樣的,連男妻都算不上,只是個侍君。
你連女魔頭的元陽爐鼎都做過,這個又怕什么。
‘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你來?!’
我閉嘴。系統立時發出了拉上拉鏈的音效。
慕玨瞇了瞇眼睛,逼他嫁人這筆賬他記下了。
總有一天,他定要讓慕恒和趙氏悔不當初。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
大清早的天還沒亮,趙氏身邊的翠蘭就帶著人來了。
慕玨強忍著怒氣穿上喜袍,帶上金冠。
沒想到這些人得寸進尺,竟還要給他涂脂抹粉。
慕玨猛地從凳子上站起,冷聲道:“若是這般,就休想讓我出這個門。”
翠蘭啪的一聲放下手里的梳子,“少爺難道不想要那四人的身契了?”
慕玨嘲諷的勾起嘴角,“他們四人,任憑夫人處置。”
他料到趙氏絕不敢耽誤吉時,果不其然,最后他還是一身紅袍素面朝天的走了出去。
到了正廳,慕玨對著主位上的慕恒和趙氏拱手。
“兒子拜別父親母親,惟愿二位松鶴長春,天保九如。”
你們兩個最好是活長一點,別被我折騰兩下就咽了氣,那便太無趣了。
慕恒淡漠的揮了揮手,隨便交代了兩句,最后說道:“你定要時刻牢記,你可是出身于這尚書府。”
慕玨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兒子永不敢忘。”
周圍他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眼里都帶著幸災樂禍的光芒,全是來看好戲的。
趙氏朝身邊擺了擺手,一個盒子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這里面是先前答應你的東西,還有一座莊子,便是我這個當娘的給你的添妝了。”
慕玨面無表情的拿著盒子,看不出任何情緒。
最后在金冠處帶上流蘇金簾,慕玨直接坐上了轎子,抬出了尚書府。
慕玨就這樣坐著軟轎,一路從側門進了攝政王府。
“王爺,工部尚書府送來的人已經安排好了。”
賀淵時手里拿著毛筆,連頭都沒抬,“退下。”
“是。”
待人出去后,賀淵時久久的凝視著桌上的畫。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下筆,修長的手指撫過畫上之人的銀色發絲,眼神中充滿了溫柔的繾綣。
手指最后停在了臉部的位置,那里卻是一片空白。
“不得與家中往來書信,不得…”
“…平日里未經準許,不得踏出紫苑半步。”
慕玨坐在喜床上,聽著這一長串的規矩,心中冷笑。
他這不是來做侍君,怕不是來蹲大牢的。
“這些都是攝政王府的規矩,還望慕侍君謹言慎行。”
眼前的女子板著張臉,一字一句,字正腔圓,講話的樣子就像學校的教導主任一般嚴肅刻板。
慕玨點了下頭,女子看了他一眼便帶著人出去了。
等門關上后,慕玨一把將頭上的流蘇金簾扯了下來,隨手扔到地上。
“少爺!”易安趕忙撿起,“這可是要等王爺親自撩開來的。”
“他撩個屁。”被流蘇晃的眼花的慕玨早就忍無可忍。
他大步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直接開吃。
“易安,你也過來吃。”慕玨指了指身旁的凳子。
易安忐忑的走了過來,“這,這不好吧。”
慕玨揪下一個鴨腿塞到他嘴里,“吃你的,天塌下來少爺給你撐著。”
“主子,影雪在外求見。”
賀淵時闔上奏折,“讓她進來。”
“主子。”影雪進來后,跪下行禮。
“如何。”
“此人身上并無武功。”
影雪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告訴慕玨王府規矩的那名女子。
“可有何特別之處?”賀淵時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在桌面上。
影雪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道:“容貌甚是出眾。”
這些年送來攝政王府的各色美人數不勝數,此間皆由影雪探查。
如今能得她一句‘甚是出眾’,恐怕當真是世間絕色。
賀淵時的眼眸卻沒有因此產生一絲波動,“慕恒連親生兒子都能送來做侍君。”
他的唇角嘲諷的勾起,“當真是下了血本。”
影雪垂頭,不發一語。
夜色漸濃。
睡了大半天的慕玨從床上爬起,坐到桌前準備吃飯。
攝政王府這點還算不錯,至少不在飯食上克扣‘囚犯’。
易安一眼一眼的朝窗外望著,頻頻嘆氣。
“你說你才十六歲,怎么跟個小老頭似的。”
“少爺…”易安愁眉苦臉的看著他,“萬一,萬一攝政王晚上來同你洞房怎么辦啊。”
剛吃下一口米飯的慕玨,差點被這句話噎死。
他咳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眼睛看上去都濕漉漉的。
“易安啊。”慕玨喘著氣,“以后用飯的時候,最好別說這種話。”
易安低下頭,絞著手指,“可我真的擔心少爺。”
慕玨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攝政王今夜要是能來與我洞房,我跟他姓。”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男子的冷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