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好的直覺騰升。
她往遠處看去,到處是白茫茫的顏色,看不到盡頭。
天色剛亮,肖似似咬咬牙,離開山洞往外走。
又過了一夜,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撐得住。
跌跌撞撞往山下走,肖似似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小臉蛋凍得通紅。
好在雪停了,快到村子里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肖似似拿出手機,找到一個有信號的地方,剛準備給警局打電話,突然看到一條當地新聞跳入眼中。
是一條昨天的新聞——“前天夜里,風雨交加之際,一輛汽車在涼山荒廢多年的山道上墜落,警方已經接到報警,開始大力搜尋。但由于當地地形復雜,雨水偏多,多種危險因素疊 加,搜尋難度很大”。
原來警方已經接到報警。
肖似似知道,他身份特殊,可能斷聯的第二天就已經有人報警。
這幾天天氣狀況很糟糕,警察應該還沒有能進入山中。
肖似似倒松了一口氣,有人來找他了,那就好。
她又瀏覽了幾條新聞,還在搜尋中。
肖似似匿名給警局打了電話,以“涼山村民”的身份告訴他們,人在某個方位的山洞里。
警局記錄下了她說的話,肖似似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事,交給警察就好了。
她收拾好自己,跟了一輛車下山,重新回到宣州。
那段時間她很忙,大部分空閑時間都花在了政寶身上。
政寶剛剛出生不久,身體很弱,到了冬天更是三天兩頭感冒,慶婆婆常常抱著他往醫院跑。
她心疼政寶,一有空就會過去,有時候會徹夜守在醫院。
那段時間,她在縣城和宣州市區兩頭跑,一邊兼職一邊準備新學期的開學事宜,漸漸忘了喬家公子的事。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在新聞上看到了喬氏集團發的訃告,喬氏集團大公子突發意外去世。
這是大事,關乎喬氏集團的利益,肖似似不認為這是在開玩笑。
剎那間,她的心里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錯綜復雜。
她恍惚很久,從手機屏幕里抬起頭,看著窗外灰蒙蒙的世界。
他去世了…
是受傷太重沒有救活嗎?肖似似覺得是。
喬氏集團,京城,都離她太遠太遠,就像是一個空幻的世界,她曾經很多次想要證實自己去過京城,那一切不是夢。
紛紛擾擾,愛恨糾葛,隨著他的去世,好像又少了很多。
肖似似的眼里是黯淡的光,她看著窗外,靜坐很久。
再后來——
她的政寶慢慢長大,她也回到了校園完成了學業。
她一直沒有停止對福利院蛛絲馬跡的搜查,可惜,她能力有限。
至于她父親的事,太過久遠,她也沒有能再搜查下去。
一切像是陷入了僵局,戛然而止。
她甚至覺得,世界也許就會這樣一天天壞下去,作惡的福利院還開著,作惡的肖氏集團還存在,她父親的冤情也沒有得到任何申訴。
這個世界大概不會好了。
唯一不同的是,看著政寶一天天長大,她覺得…世界上還有一絲純粹和天真。
政寶成了她生活、工作的全部動力。
她拼命做兼職,努力學習,不僅將休學一年的課程全部補上,她還拿到了很多獎學金。
她把錢都攢了起來,等到時機成熟,她會帶著政寶離開宣州。
計劃看上去很順利,直到她看到一個跟喬公子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肖明彰。
初次見到他正是去年,在宣州當地的報紙上,報道內容說肖氏集團留學國外的少爺學成歸來,將回到肖氏集團擔任要職。
報紙是舍友拿給她看的,報道上有一張不怎么清晰的照片。
但她記憶力極好,剎那間腦中一片空白,這個男人…長得太像喬大公子了!
幾個舍友嘰嘰喳喳議論這個事,她們都說,回來得正好,她們要畢業了,她們都想去肖氏集團工作。
誰不希望有一個年輕英俊的上司?不比天天面對糟老頭子強?
肖似似遲鈍了好幾分鐘,久久沒有說話。
竟然如此相像…
可她知道,人死不能復生,這是肖家的少爺肖明彰,不姓喬。
她沒有把這件事放心上,直到宿舍里有一個女孩子去了一趟肖氏實習,徹底迷上了肖家少爺肖明彰。
女孩子天天說這個男人特別好看,她有幸近距離看了一次,還偷偷拍了照片。
她把照片跟宿舍里的女孩子分享,肖似似也看到了。
太像了,原來世上真得有長得這么像的人。
舍友不停八卦,對肖明彰的事跡如數家珍。
她說,肖明彰可能是肖朗收養的兒子,從小在國外長大,品學兼優,肖朗將他當繼承人和女婿培養,對他很器重。
不過三年前肖明彰在法國出了車禍,休養了三年,直到今年才回國。身體是養好了,但聽說腦部神經受到了損傷,具體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
肖似似整個人猶如被電擊中,三年前?車禍?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她能將肖明彰和三年前出事的那位太子爺聯系起來。
如果肖朗真得是一個慈善的企業家,她也許并不會懷疑這個事,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肖朗的為人!
肖朗絕對沒有這樣的善心!
種種跡象讓她對肖明彰的身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他真得是肖朗的養子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喬家太子爺…
肖似似素來邏輯縝密,她想了很久,唯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肖明彰為什么會出現在肖朗的家中。
這是整個環節里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
這個時候,她想起了一個人,小魚姐。
自從那次事情后,她再沒有碰到過小魚姐,她也很少再去涼山。
這樣一想,肖似似立馬請了一天假,趁著天氣晴好,匆匆忙忙去了一趟涼山。
春天的大山與冬天截然不同,處處是新生的活力,絲毫不見冬天的蕭條和肅冷。群山連綿不絕,重巒疊嶂,山崖陡峭險峻。喬家太子爺墜崖的地方異常險峻,那片山頭已經被封了,再沒有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