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行眼神犀利,帶著不常見的銳氣,似乎對紀長慕也是恨極。
紀長慕自嘲地笑出聲,這一刻,他已經無法再去深究這一路過來的痛楚和沉重,他的阿元沒事,那就好。
很長一段時間,紀長慕站在原地,沉默不語,身形屹立,有幾分頹然和疲憊。
一切…都還好。
他的衣服還在滴著水,就連長睫毛上都掛著水珠,整個人無比狼狽。
喬知行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狼狽不堪的紀長慕,要知道,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摘掉他的面具,從來沒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更別說欺騙他。
看來,姐姐依然是他的命。
喬知行盯著他:“紀長慕,愿意陪著我姐姐一起下黃泉,都不愿意主動去找她么?”
“沒有我,她這輩子只有甘和甜,而不是酸澀、苦痛,我帶給她這么多風風雨雨,何來的臉面再去找她。更何況,她如今已經訂婚,我不可能再去破壞她重新得來的幸福,喬知行,你不明白。”
“呵,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什么?我姐跟誰訂婚?”
紀長慕也看向他,眉頭緊蹙:“你姐跟誰訂婚你不知道嗎?”
“梁愷哥么?紀長慕,果真,一遇到姐姐的事,你的全部智商和理性都會歸零。”
“你什么意思?”紀長慕有一種再次被喬知行耍了的感覺,但他看到的那些報紙并不假。
“你是說報紙上的那些訂婚新聞嗎?定向印刷,定向投放。”
“…”紀長慕一時間被喬知行氣得說不出話,“喬知行,你可真閑。”
定向印刷,定向投放?單獨印了報紙給他?
“很生氣呀是不是?你一生氣,我就開心。”喬知行這一刻十分舒爽,“也不是什么難事,更何況,當初在曼徹斯特給你動手術、看病,耽誤我不少時間。在那邊的時候我也沒什么事做,去報社定向寫了幾份新聞稿,合成幾張照片,再收買郵遞員定向投放到你的信箱,都不是什么難事,反而,挺好玩的。”
“喬知行,你可真行。”紀長慕咬牙,上了年紀后,他已經很少再發脾氣動怒,但今天,是他情緒極為起伏動蕩的一天。
“不就是玩玩么,我現在很開心。”喬知行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神情散漫,悠然自得。
紀長慕沒法跟眼前這個小他十多歲的少年計較,他自己往坑里跳,也怨不得別人。
正如喬知行所言,遇到喬沐元的事,他的智商和理性會全部歸零。
“醫院也是你布的局?喬知行,你這么咒你姐姐,你姐姐知道么?嗯?”
“我們家又不講迷信,算什么詛咒。醫院這兒當然是我布的局,不然你以為是哪個小天才?”
“你還真不撒謊。”
“我要不布這個局,怎么能在這里看到今天這精彩的一幕?原來,紀先生也會哭。”
“喬知行!”
“把柄我抓到了。”喬知行笑得春風得意,“我一向以為紀先生沒有七情六欲,看來,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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