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老宅相冊里拿過來的一張。”晏伽笑了,“我也不知道是幾歲,那個女人挺喜歡給洲洲拍照片,拍了好幾本相冊,一年也就365日,她像是恨不得日日給洲洲拍一張。”
“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孩子,自然喜歡得厲害。”紀長慕倒是理解,“你不是不喜歡洲洲?怎么把相框擺在辦公桌上?”
晏伽從他的手里奪走相框,重新擺在原位:“我嫌桌子上空空蕩蕩不好看,再說,跟那小家伙相處了也有一年多,我還能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嗎?”
“為什么不結婚自己要一個孩子?”
“老紀,你知道的,我沒打算結婚。”
“那晏家這偌大的家業,你打算便宜了外人?”
“老紀,你一向不喜歡去揣摩以后的事,怎么今天倒說教起我來了?”
“只是看到洲洲想起這個事,覺得你不要個孩子可惜了,畢竟你看,洲洲生得好看又可愛。”
“好看什么,我們晏家這么好的基因,他也就繼承了一半吧。”
紀長慕笑了。
聊了會兒家長里短,紀長慕見晏伽雖然話不多,但狀態還行,他也算稍微放心。
“老紀,如果我沒有回國,一直留在紐約,她是不是就不會帶著洲洲離開蘭城。”晏伽自言自語。
她這些年連蘭城都沒有出過,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
當年他若是沒有回來,也許他會執著地以為她嫁給晏鋒是因為愛慕虛榮、貪圖錢財,而不是看到她為了晏鋒死去活來,動情落淚,甚至要隨著晏鋒一起離開。
如果沒有回國,他還可以繼續欺騙自己。
可他回來了,他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林梔喜歡的人是他大哥。
晏伽握緊鋼筆的手攥緊,指節泛白。
江山園再好也留不住她,更何況,她跟晏鋒還有一個洲洲,而他跟她早已是天涯海角的距離。
江山園的安保是他故意放松的,他想看看,如果有可以離開的機會,她會不會走。
結果…讓他失望。
“不要為已經發生的事懊惱,那只會讓你在漩渦在越陷越深。”紀長慕道。
晏伽沒有開口,心口位置有些不舒服。
他打開保溫杯又喝了一口熱茶,眼底是虛無縹緲的光,沒有神采。
“老紀,陪我下樓走走吧。”晏伽站起身,“晏氏大樓下有花園,這個季節的花花草草都很可愛,我都不記得有多久安心看過那些花草。以前覺得年輕,滿心向往著星辰大海,如今覺得,當下的每一個瞬間才是最值得去握住的。”
紀長慕陪著他下樓。
兩個男人并肩走在無人的花園里。
假山,泉水,魚池,花草…到處都藏著春天的光景。
天色不怎么好,但春意盎然,愜意自在。
這樣的天氣,讓晏伽想起很多年前的事,那些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往事,包括紀長慕。
“她認識我比認識晏鋒要早,我們在高中的時候相識。”
“我不知道她第一次見到我是什么時候,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高一新生報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