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夜里睡不著覺出來透透氣,沒想到順手救了一命。
他還說,她的命是他救的,不準再輕生。
那時候,她心里頭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活下去了,她再也不做傻事了。
那一刻的月光仿佛成了日光,照亮了她心底的每一處角落,也溫暖了她的心田。
父母離世帶來的那一塊冰冷像是被焐熱,她的心口也在一點點融化,月光下,她時不時會看向他,有一些不一樣的感覺在蔓延,如春草,盤踞了她的心臟。
也沒有聊太久,他覺得濕透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站起身,目光溫柔:“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活著,未來,會幸福的。”
她點頭。
他離開了。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明亮的月色里,消失在山巒的拐角處,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她手心里的螢火蟲也飛走了,要不是身上濕漉漉的,她差點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
她也站起身,雙腿有些發麻。
忽然,她看見地上掉了一支筆,她撿起。
是一支深藍色的鋼筆,做工十分精致,她一眼就看出,價值不菲。
借著月光,她看到筆上刻了草書的拼音“wenlu”,是他的名字嗎?
她剛剛…沒有問他叫什么名字。
他也沒問她叫什么。
她拿著筆追出去,想把鋼筆還給它的主人。
可是,因為不熟悉路,周圍光線也不好,她沒有找到他,再沒有找到。
那一夜,螢火蟲飛舞,月光柔和似紗,花草的芬芳繞在她的鼻端,他好聽的聲音環繞在她的耳畔。
就像夢一場。
一夢就是十幾年。
童謠收回思緒,她的視線還落在窗外。
他曾經給予她十幾年的溫暖,僅僅用了三年的婚姻就打碎了。
她再也找不到那個給予她勇氣和希望的溫錄,那個少年,就像她的青春一樣,飛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也許當初她就不該來安城找他,這樣,那個美好的少年還會存在于她的夢境和回憶中,永遠是那樣完美。
她當初一意孤行來安城,無異于大海撈針。
她連他的名字怎么寫,連他住哪里,完全都不知道。
但,他的容顏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腦海里,直到某一天,嬸嬸帶回好幾個差不多年紀男孩子的照片問她:“謠謠啊,要不要給你介紹男孩子?都是很不錯的男孩子。”
嬸嬸把照片拿給她看。
她原本沒多大興趣,顧及嬸嬸的面子,她看了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溫錄那張臉龐。
他的容顏在其他男人照片中非常突出,英俊完美,童謠不會認錯,就是他。
當年的少年已經成長為成熟穩重的男人。
她試探地指了指溫錄的照片問嬸嬸:“嬸嬸,他叫什么名字?”
“哎呀,謠謠眼光就是好,一挑就挑了個最好的,他是我們安城溫氏集團董事長的公子,他媽媽跟我是好朋友。要不,安排你們見見?不過這溫公子脾氣有點大,嬸嬸一定幫你問問。”
是…姓溫!
童謠心口一顫,眼睛很亮:“他…是不是叫溫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