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修長白皙,清瘦有力。
黎晚抬起頭,她沒想到在公園里遇到許深。
“擦擦。”他開口。
黎晚不接。
許深干脆半蹲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替她擦去掌心的血絲和泥土:“小心些。”
清涼的濕巾擦在她的手上,剛剛還是臟兮兮的手,頓時變得干干凈凈。
黎晚站起身,警惕地看著他,退后一步:“你怎么會在這里?”
“沒別的目的。”許深嗓音溫和,沒有太多情緒,“就是想看看天天。”
“所以你跟了我一路嗎?”
“差不多,從唐景州家跟到公園,我太想天天了。”
陽光從樹枝的縫隙中透出光影,交織錯雜,映照在許深的白襯衫上,他精致溫雅的五官上是沉穩平和的精英氣質,平日里堅毅的棱角也被這柔和的光線打磨得如珍珠般潤澤。
他的眼神很誠懇,甚至帶著哀憐,求而不得,愛而不見。
“你一個大男人干跟蹤這種事…”
“不要臉。”許深搶著回答了,“我知道不要臉,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天天?兩年了,我兩年沒見他了,每天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是他和你,他總是在夢中叫我‘爸爸’,可是夢醒后,我什么都沒有,只有日復一日的工作。”
許深的聲音低緩而沙啞,沉默時,四周都鴉雀無聲。
黎晚一時無言以對。
兩年…兩年罷了。
當年他一聲不吭把天天從她身邊搶走兩年,可又曾顧及過她的感受?她當初湊齊機票的錢飛去美國就想見天天一面,一面而已,他都把她趕出公司。
黎晚一想起這些事眼睛就紅了。
“你走吧,天天你也見到了,你不要再跟我搶兒子了。我知道,你如果真得要搶,再來一次,我還是搶不過你。”黎晚看著他的眼睛,“別跟我搶了,我在英國這兩年過得很好,真得很好。”
“是啊,你過得…真得很好,兒女雙全,丈夫也是自己青梅竹馬多年的戀人,真好,可我呢?”
許深的臉上依然不見過激的情緒,只有無限的平靜。
只是,越平靜的海水下,是越洶涌的浪濤。
黎晚心里頭頓了一下,原來他還不知道心心不是她女兒,唐景州也不是她丈夫。
她淡淡道:“那你要怎么樣?”
“你把天天帶過來,讓我見見行嗎?我給他帶了禮物,都是他以前很喜歡的玩具,還有文具、書籍、零食,什么都有,你讓我見見他。”
“許深,你還記不得當年在美國,我想見天天一面…你無情地把我趕出公司,這些,你還記不記得?”
“可這兩年…我也受夠了折磨。”許深欲言又止,他又不想在黎晚的面前揭自己的傷疤了,沒有意義。
這兩年,他過得太痛苦,直到今年無意發現她在英國后,他才又活了過來。
兩年行尸走肉,他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知道,他帶走天天的那兩年,黎晚也是這么過來的。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對他當年的懲罰,他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