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別墅剛剛洗過澡,上身是一件簡單的灰色高領毛衣,外面罩了一件長大衣,筆挺修長的雙腿,天然帶著矜貴的氣場。
他一眼就看到了天天在傻笑,而病床前坐著一個瘦削苗條的女人。
黎晚沒轉頭,但許深從她的背影立刻就認出來了,是黎晚。
這一剎,許深的眉頭微蹙,同時,天天的笑容也凝滯了。
陸蕾本來想趁許深不在的時候讓黎晚過來,過會兒就把黎晚送走,沒想到兒子這么快就過來,她的臉上稍有幾分局促。
一時間,病房里的氣氛有些僵持。
黎晚身體僵住,喂天天喝粥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她肩膀不自覺地一哆嗦。
不用回頭她就知道誰來了。
隔得這么遠,她都能感受到許深身上帶來的那股子冷意,她能感受得到,并且終生不忘。
正如五年前,他們上床后的第二天,許深居高臨下掐住她的脖子,那怒意傾瀉而出,她差點一度以為她要被許深掐死了。
五年過去了,她依然能感受得到。
天天不敢在爸爸面前造次,即使生病了也不敢,他端端正正坐好,不敢亂說話。
剛剛還帶著傻笑的臉蛋瞬間變得一本正經。
許深大步走進來,腳步沉穩凝重。
“你的熊。”許深把那只熊放在天天床頭,沒有看黎晚,目光只落在兒子身上。
“謝謝爸爸。”天天禮貌地看著他,但還是挺怕他的。
“好點沒有?”許深彎腰摸了摸他的額頭。
“沒有。”陸蕾先開了口,“醫生又來過了,他讓你盡快…”
陸蕾欲言又止,這些話不適合在天天面前說。三九 許深臉色沉下來,眼底是深邃黯淡的光,像深不見底的潭水,望不到盡頭。
他明白了,大概是天天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
陸蕾站起身:“天天,還想吃點什么?奶奶去給你買。”
天天不敢說,他想吃糖。
嘴巴里都是很苦澀的味道,不舒服,他很想吃糖,想吃水果糖,甜甜的東西都可以。
但爸爸在呢,他不能說。
倒是黎晚很懂天天,她看到天天皺著眉頭欲言又止的樣子就懂了。
兩年過去,天天這些小習慣倒一直沒改。
“許夫人,給天天買點果脯和糖果吧。”黎晚來的時候就看到桌子上只有水杯、藥片、主食、水果等東西,很不巧,這些東西對小孩子來說沒有絲毫吸引力。
許深剛想開口反駁,被陸蕾搶先:“行,行,我去買,天天,等奶奶回來。”
“謝謝奶奶。”天天樂呵呵的,雖然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眉梢里是藏不住的喜悅。
他心里頭可開心了,像樂開花一樣。
媽媽回來了,他也有糖吃了。
今天真是一個高興的日子,雖然他生病了…
不過故事里說過,只要好好聽醫生的,他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健健康康的!
陸蕾一走,黎晚繼續給天天喂粥。
這一次,許深沒再反駁,也沒說吃糖不好會蛀牙。
“媽媽,你的耳釘好漂亮,是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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