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的聲音不大,但在風中聽來多多少少有點哽咽凄涼。
她一直看著宋邵言的照片,視線在慢慢模糊。
她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得出宋邵言的模樣,哪怕是隔了這么多年。
然而,她想象不出宋邵言笑起來的樣子,他沒對她笑過,他厭惡她、憎恨她、利用她,對她唯一的溫柔也只有人前的逢場作戲。
他愛的人,只有顧回音…
她知道得太晚,如果能早早知道,她一定不會嫁給宋邵言,她也不愿意去做棒打鴛鴦的人。
如果沒有她,他現在應該活得很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有小孩子、公司、事業,一切都很圓滿。
然而命運并不會聽從人的安排。
“宋邵言,該說的以前都說完了,如今站在你的面前,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也許你根本就不想我站在這兒,我也不會站太久,我馬上就走。”
寧安知道,宋邵言不待見她,他想見的人是顧回音,而不是她。
她在這兒多呆一分鐘,都會讓他不滿。
又看了看宋邵言的照片,她這才鞠了一躬,伸手撩開耳邊的碎發,眼中是支離破碎的光:“宋邵言,我走了,以后不來了,我也有點想不起來你的樣子了…不要跟我發脾氣,我今天只是帶小糖果來的。”
寧安往后退。
每退一步,就離他遠了一步。
退到不能退的地方,她站了幾秒,毅然決然轉過頭去,離開。
小糖果還在車上等她。
小家伙晃著兩條小短腿,托著腮。
“小糖果,走吧,我們回酒店了。”寧安打開車門。
“好。”小糖果奶聲奶氣應道。
司機把車開出墓園。
這兒的山風很蕭瑟,雖然是夏天,卻有幾分凄涼的秋意。
小糖果很想跟媽媽說話,可是她看到媽媽一上車后就悶悶不樂的,她也不敢開口了。
寧安轉過頭,視線看向車外。
墓園一點點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
寧安心中的情緒在慢慢平復。
宋邵言已經去世很多年,可她恍惚昨日。
“媽媽,大伯看著好帥。”小糖果小聲道,“他是不是生病去世的?”
“意外事故。”
“他家里人呢?”小糖果歪著腦袋問寧安,“他有沒有小寶寶?”
寧安沉默半晌,淡淡道:“沒有,他沒有妻子。”
“有點可憐。”小糖果嘆氣。
寧安不打算跟小糖果說什么,小丫頭沒有見過宋邵言,而宋邵言也去世多年,她也早就跟宋邵言離婚了,說再多都沒有任何用處,只會徒增煩惱。
出租車很快開到了酒店。
但,車門剛打開,一個穿著青色連衣裙的女人踩著一雙白色高跟鞋走來,神態冷漠,表情倨傲。
寧安下車,掃了她一眼。
還真是陰魂不散。
宋邵言都去世這么多年了,顧回音這個女人還不肯從她的世界消失。
顧回音看了寧安一眼,最終視線落在小糖果的身上。
小糖果也看著這個女人,她不喜歡她身上的香水味,和媽媽身上的香味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