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喬宅的那十幾年,每一個清明節,他雖然不會帶她去墓地,但他回去的時候卻很想看到她。
墓地荒涼,他很不習慣。
但喬宅很暖,尤其是一回家看到她跟他笑,他冰涼的心就會焐暖。
所以每一年從墓地離開后,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回喬宅。
哪怕是今時今日,他的這個習慣也沒有改掉。
盡管他知道,今晚的喬宅里沒有她。
她不等他了…
世界這么大,他不知道她究竟在哪一個角落,想要找到她就好像是大海撈針。
可他愿意撈。
一輩子還有這么長,他相信他總會找到她,只要不算太遲就好。
雨刮器不停地刮著車玻璃,勞斯萊斯在雨中穿行。
沒用太久的時間,喬斯年就到了喬宅。
喬宅的燈很亮,他知道她喜歡明亮的感覺,她怕黑。
他把燈都開著,也希望有一天她回來的時候可以看得到喬宅里的一切。
“喬先生,我給您倒杯熱水。”新來的傭人倒也挺會見機行事,她幫喬斯年倒了一杯剛泡好的綠茶。
喬斯年沒急著上樓,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端著茶杯,默默看向電視的方向。
電視沒開,屏幕上什么都沒有。
恍恍惚惚間,他的耳邊像是響起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喬爺,你回來了,你要喝什么?我去給你倒呀。綠茶,紅茶,普洱茶,果茶…”
“我要白蘭地,認得嗎?”他微微勾唇,幽邃的目光鎖在她白凈的臉上。
“不認得,可我知道它是酒,喝酒不好,你別喝了。你上次應酬喝醉后…”她忽然不吭聲了。
“嗯?我上次怎么了?”
“沒什么。”
“我不喜歡說話說一半。”
她癟了癟嘴巴,不滿道:“就是喝醉了胡言亂語嘛。”
“我怎么不記得我有這毛病?”
“你都喝醉了,你還能記得?你說我還挺可愛。”
“嗯?”他挑眉,“我有說過?那可真是醉得不輕。”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喬先生,您要看電視嗎?我給您打開電視機?”新來的傭人見喬斯年失神,忍不住喊道。
喬斯年回過神來,搖頭:“不用。”
說完,他端著茶杯上樓去,回到他和她住過的主臥。
以前這是他一個人的房間,后來是他們兩個人的房間,只是這房間里沒多少屬于她的東西,整體風格還是屬于他的,簡約、單調。
他的床很大,曾經,他就是在這張床上要了她的第一次,第二天卻不辭而別。
喬斯年放下手里的杯子,坐在床邊,手指頭輕輕摩挲著剛換好的床單。
她真是再不給他任何機會了。
他想她,擔心她,惦記她,那她呢…她究竟去了哪里…
她可以罵他、打他,為什么要不理他…
這樣鉆心入骨的疼痛感,并不好。
喬斯年坐在床邊,又是一陣失神。
空氣中只剩下淡淡的精油香,而再也聞不到屬于她的香氣。
喬斯年放在被單上的手漸漸攥緊,他緊緊抓住床單,緊緊握起,手背青筋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