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寬的手指頭扣上扳機。
喬斯年的太陽穴處是冰涼的槍口,他也只是稍稍閉了閉眼,眼底是憔悴卻平靜的痕跡,沒有任何波動。
他知道,江寬不敢輕易開槍。
“江寬,江瑤還在醫院里,我安排了最好的保鏢守著她,你不要去看看嗎?嗯?”喬斯年低沉的嗓音里半帶著威脅。
果然,江寬的臉色又變了。
“你對她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啊,就是派人看著她,好好看著。畢竟…孕婦來不得半點馬虎,江董,對嗎?”
“喬斯年,你夠卑鄙,你把整個事情策劃得滴水不漏,就等著我往里鉆呢,是吧?”江寬咬牙切齒。
“這只能說明一點,江寬,技不如人就得甘拜下風。無論是專業的金融較量還是手段,你,都不是我對手。我有足夠的耐心去布一個滴水不漏的局,而你,不足我耐心的十分之一。你抓住我的把柄就威脅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而從來沒有去前后思量。江寬,你應該是輸得心服口服,不是嗎?”
“你…”
江寬氣急敗壞,好一個“心服口服”。
他在金融圈混跡多年,大大小小的挫折經歷過不少,但這還是頭一次,被晚輩狠狠打了一巴掌。
盡管早前他就在美國聽說過京城喬斯年,以前以為是報紙拿來博眼球的噱頭,如今,他才知道喬斯年心狠手辣、城府極深,腹黑內斂到極致,思維謹慎細密。
從他今天收到的部分文件通牒來看,整個James集團已經從內部潰爛,只能等著崩盤。
總部一崩,各個地方的分部,也將全部崩盤。
牽一發動全身,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偌大的集團撐起來艱難,可要真崩盤,那可是非常快的事。
這些年,他也見慣了金融圈新公司崛起,大公司破產,因而他在接手James集團后急切切想要尋找到金融方面的天才,幫他撐起整個門面。
沒想到,“破產”這種事,會這么快降臨到他的頭上。
這會兒,他的槍支還指著喬斯年。
他清楚地知道喬斯年做的這些事對他、對江家、對James集團意味著什么。
憤怒、惱火又全部冒了上來!
偏偏,他還不能開槍。
窗外,黑夜深沉,伸手不見五指,漫長的夜晚、漫長的雨水像是沒有盡頭一樣,這黑夜,也像是遲遲不會過去。
正是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刻。
“江寬,你對局勢的掌控力以及翻盤的能力,比我差遠了。你這樣的人,只適合坐享其成,畢竟,James集團也不是你一手創造、撐起來的,你只適合順境,不適合逆風局,你這樣的人,注定不是我的對手。”
“江寬,就算我沒有動用卑劣的手段,在金融圈的公平競爭里,你也不會是我對手。”
喬斯年一字一字清晰落下。
猶如鼓槌,敲打在江寬的心口上。
陣痛傳來,江寬心臟猛地跳動,血液逆流,整個人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呼吸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