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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五章 太后娘娘的無奈

  張羞命好。

  年紀輕輕就成了太后,如果能力強一點,很可能要像某位古人一樣,垂簾聽政,讓皇帝當一輩子的傀儡。

  張羞命也不好。

  因為太宗駕崩得太快,朝堂上還有個陸炳。

  這幾年張羞過的很難。

  終日里提心吊膽。

  她心中無時不刻不在驚惶,遲早有一天,陸炳會闖入慈寧宮,那時候的她就只能任人宰客,淪為陸炳的玩物。

  這不是被迫害癥。

  陸炳看她的眼神,從來沒有掩飾過,極其赤裸。

  若非忌憚名聲。

  陸炳只怕早就做出了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

  然而…

  隨著唐沽死去,左相自身難保,那位凌煙閣碩果僅存的老臣選擇了屈膝,陸炳權兼了三公三孤,禁軍天策、神武、疾風三衛兵馬調動直撲京都。

  張羞知道,噩夢即將來臨。

  這幾日她睡不好,吃不香,瘦了一截下去。

  在宮中九年,她見過太多事情,承德皇后的薨去的那幾天,她其實有過預感——也許她會淪為太宗的玩物。

  這樣的事情在歷史上也有。

  又或者淪為信王或者明王的妾室,這樣的事情歷史上也有。

  雖然對承德皇帝沒有感情。

  可張羞畢竟是詩書女子,內心深處有著禮義廉恥。

  夫君已亡,則守寡一生。

  從始至終,她都沒想過要改嫁——一般情況下,她也無法改嫁,所以她早就有了孤家寡人度余生的心理準備。

  可不曾想,如今的局勢下,卻要淪為陸炳的玩物。

  她深以為恥。

  實際上,在承德皇帝薨去之后,張羞心中就萌生過一旦太宗、信王或者明王要將她收為妾室,就以死保清白。

  現在,她也這么想。

  如果等幾日,陸炳真大逆篡位,無力回天的她,只能一死。

  但是今夜…

  張羞蜷縮著腿,抱膝坐在床上,一頭烏黑秀發劈落后凌亂鋪滿了繡枕,寢殿里彌漫著一股發霉的孤寂味道。

  她已經習慣,并且有些享受。

  張羞睡不著。

  因為下午有個女子來見過她,并且告訴她,她可以活下去,清白的活下去。

  只不過需要放棄很多。

  只是放棄,而不是付出代價,這一點張羞已經很滿足,總比淪為男人的玩物強一萬倍。

  她相信那個女子。

  張羞苦笑了一聲,在太宗駕崩之時,她不是沒想過自己也有垂簾聽政的輝煌時刻,如今早已不在想。

  只是想活下去。

  安靜而干凈的活著,便是美好。

  所以…

  張羞忽然撇嘴一笑,還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為何不搏一下呢。

  一念及此,張羞起身,來到窗邊輕輕敲了敲,暗影里,一個宮裝婦人出現,輕聲道:“娘娘,您下了決心了?”

  張羞點頭,“哀家沒得選擇,宮外有什么消息?”

  宮裝婦人釋然,道:“陸炳那邊沒有什么動靜,不過驍騎營五位將軍帶了八百騎,以巡查京郊的留有去了鹽官鎮那邊,似乎發生了一場激斗,死了不少人。”

  張羞點點頭,說道:“煙娘,我們也該拿出點誠意給她,你明日趁著陸炳的注意力不在宮中,去走一遭鹽官鎮,將皇宮的地形圖送給商有蘇,等會我會寫一封手書,你著人送回老家。”

  宮裝婦人姓張名煙。

  張是賜姓。

  頷首道:“娘娘,其實我們可以等唐鐵霜將軍歸來。”

  張羞搖頭嘆氣,“他現在和商有蘇在一條線上,認為只有將幼帝救出京都,才有會為梁室正統保留一線希望。”

  梁室正統?

  這就是個笑話。

  如果說梁室正統,那么江山就該是明王或者信王的。

  這兩人才是太祖的直系。

  宮裝婦人黯然,“可我們一旦離開了京都,今后就將徹底被雙陽城掣肘,我擔心娘娘去了雙陽后,會被某些腌臜徒子褻瀆。”

  張羞沉默了一陣,忽然問道:“你覺得商有蘇如何。”

  宮裝婦人想了想,“不輸娘娘,而且人很好,眼光也是極好的,將來必然會像娘娘一樣,驚艷整個觀井天下。”

  張羞輕笑了一聲,“她都不怕那個人,我還有什么好怕的,何況他是齊汗青的孫兒,應該不會太下作,否則何以服眾。”

  我若不愿意。

  誰能讓我暖錦衾!

  名叫張煙的宮裝婦人猶豫了一剎,最終還是忍不住,“可這樣一來,陛下大概就篤定要成為傀儡,甚至有朝一日,會暴斃而亡。”

  張羞反問,“不走,他就不是傀儡?他就不會死了?”

  只會更快!

  宮裝婦人一聲長嘆。

  她知道張羞對幼帝沒有絲毫母子之情,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沒得選擇,可作為幼帝的乳母之一,她是真心不愿意看見幼帝如此凄涼。

  轉身,消失在夜色里。

  張羞回到床上,依然蜷縮著抱膝,想了一會,忽然起身,從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柄匕首。

  說是匕首,其實是一柄短劍樣式。

  大不過魚腸。

  這是昔年天下十大名刃之一,也是歷史上某個刺客用來刺殺帝王的神兵,早些年落在承德皇帝手上,他又賜給了張羞。

  撫摩著匕首,張羞冷笑一聲。

  她相信商有蘇。

  可她不相信商有蘇說的那個齊平川。

  如果到了雙陽城,他真的原形畢露要逼迫自己暖床,那么就用這柄匕首告訴他,我張羞不是那種任人玩弄的人。

  而是帶刺的玫瑰,敢殺人。

  將匕首放在床上枕頭上,張羞已經打定主意,從今以后匕首不離身。

  她緩緩躺下。

  心中充滿了憧憬。

  等京都事了,如果齊平川和商有蘇成功,自己帶著幼帝去到雙陽城,等天下大亂之后,就在父親的接應下,帶著幼帝回到老家。

  自己當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寡婦,老死家里,而幼帝則作為張家一個普通子弟,長大結婚生子,度過余生。

  如此最好。

  什么太后,什么垂簾聽政,在發生了這么多事后,張羞早就不想。

  她本來就只是個普通女子。

  只是長得好看而已。

  在臨睡之前,張羞忽然對那個齊平川有些好奇。

  商有蘇說起齊平川的名字時,眉眼里會有青梅女子心扉初開的那種懵懂春情,應該已經動情,能讓商有蘇動情的男人…

  聽說齊汗青很好看。

  齊平川也不會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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