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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八章 京中無龍虎,豎子當道

  家里,小蘿莉已經收拾妥當。

  又心疼公子熬夜。

  說要不咱們睡一覺再出發,反正有的是時間,黑衣軍師現在估計還在京都,咱們只要錯開路線,就不會遇見他。

  齊平川搖搖頭說無妨。

  熬夜么…

  經常的事,年輕時候玩傳奇私服,甚至做出過連續一周通宵的壯舉。

  帶好行囊。

  帶上詔書。

  帶著小蘿莉商有蘇,去找到裴昱。

  裴昱一聽要去京都。

  有些反感。

  后來齊平川說你要是不去,我和有蘇兩個人很惆悵啊。

  裴昱便笑著允了。

  她聽得出來,齊平川現在越來越離不開自己。

  被人在意的感覺,她第一次感受到。

  很暖心。

  于是毅然決然的拖了長刀,一起去京都,盡管這一去危險重重,甚至也可能凋殘在那座數朝古都,她也沒有絲毫后悔。

  人這一生,總要做一些選擇。

  左有蘇,右裴昱。

  齊平川意氣風華的找到唐鐵霜,將太宗詔書交給他,讓他不用急著歸來。

  京都那邊的事情需要等他返回再動手。

  估摸著時間…

  大概還有一兩個月——陸炳得先收拾了那位凌煙閣老臣和左相,才敢讓幼帝禪位。

  分道揚鑣。

  齊平川望著遠方的地平線,豪情萬丈。

  京都。

  我來了!

  作為整座觀井天下最繁華的地方,作為富賈土豪云集的大都市,京都那塊土地,充斥著讓齊平川夢寐以求的粉藕嫩臂。

  要不然怎么會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盡長安花的說法。

  最美的女子,肯定是在京都的。

  嗯不對。

  最美的女子是商有蘇,在自己身邊。

  第二美、第三美…更多美的女子,在京都。

  而我齊傲天…

  全都要!

  只是走在烈日炎炎的大地上,齊平川很快懷念起現實世界里的飛機、動車——快就不說了,關鍵是有空調。

  隨著唐沽薨去的消息傳開,京都彌漫著一層詭異的氣氛。

  凌煙閣另外一位老臣很爽快。

  第二天在大朝會上聽到唐沽死訊的第一時間,先痛哭流涕老戰友的仙去,然后話鋒一轉,對根本不懂事的幼帝說臣當老矣,肯請辭官歸故里。

  幼帝啥都不懂。

  左相作為群臣之首,用一番赤忱懇切的言辭,在六部數位尚書的配合下,用各種大義成功將那位老臣辭官致仕的提辭駁了回去。

  大家心知肚明。

  左相這是怕了。

  唐沽一死,這凌煙閣最后一位老臣再致仕,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陸炳可不會心慈手軟。

  果然,大朝會后,陸炳黑著臉離開,臨走前滿是殺意的看了一眼左相。

  左相一臉苦笑。

  第一次,在退朝之后和那位老臣一起離開。

  兩人談了很久。

  御街上,一身黑衣,雙鬢飛白的中年男子負手而行,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一身青衫的負劍侍女。

  兩人絲毫沒有在敵國首都的壓迫感。

  話又說回來。

  黑衣軍師和青袖兩人都不是荒人,走在街上,給人的感覺,就是一位儒雅得體的富家老爺和一位窈窕丫鬟。

  這樣的人,京都太多。

  開國初年的時候,隨便那個房子上掉匹瓦下來,都能砸著一位開國元勛。

  青袖面無表情。

  實際上心里早就飛進了那些胭脂水粉鋪和小吃攤前。

  荒人王庭所在的王都也繁華。

  可哪比得上大徵的京都。

  而且荒人女子不怎么用胭脂水粉化妝,是以王都那邊很少這些商肆,青袖終究是個女子,而且不是荒人女子,豈能不動心。

  黑衣軍師知道青袖的心思,但沒理睬。

  長長的御街,人流摩肩接踵。

  黑衣軍師輕聲嘆了口氣,說無論世間有多荒涼,天子腳下永遠一片繁華,難得出一次京都的天子,便不知道民間疾苦,所以大商朝時才有何不食肉糜的典故。

  青袖有些感觸,“倒是有些佩服魏王,他的轄境內就比其他兩位藩王更有生機。”

  黑衣軍師點頭,“老丘城已經不比秦淮河畔那座陪都差多少了。”

  青袖嗯了聲,“畢竟是卞玉京之子。”

  黑衣軍師哈哈一笑,“是么?”

  誰說鎮守西北,在蕭條的觀井天下,打造出繁華勝于其他地方的魏王,就一定是卞玉京之子,難道就不是能自己的某個戰友。

  要不然就憑百里青山和卞玉京之子,能攔住自己?

  旋即一聲低嘆:“可惜在我看來,魏王轄境內的繁華,也僅僅是民生過得下去而已,甚至還不如大商朝的巔峰時期。”

  大商朝雖然已經滅國。

  可那位打造出一段近百年盛世的中興之帝,哪怕是黑衣軍師,對其也是嘆服有加。

  若大徵有此中興之祖,何須自己如此籌謀。

  人間帝王,終究昏庸淫靡者居多。

  青袖笑了笑。

  她不明白,軍師究竟想要打造出一個什么樣的盛世,但她明白一點,只要是盛世,人活著總是要容易一些,也幸福一些。

  這就夠了。

  為此,哪怕她知道自己只是枚棋子,甚至連將來的夫君都被軍師選好。

  她也心甘情愿。

  只是如今看來,未來的那個夫君,不僅軍師不太滿意。

  她也不太滿意。

  完全沒有男子漢大丈夫的雄氣嘛。

  “燒鵝,賣燒鵝,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又肥又美的燒鵝!”

  青袖發現軍師忽然在一座燒鵝攤前駐步。

  上前問道:“要買嗎?”

  黑衣軍師似乎想起了往事,“當年大徵太祖想殺我到了何等瘋狂的地步,曾經有一次,我長了個背疽,消息傳到京都后,大徵太祖竟信那民間傳言,隔日賜下一只燒鵝,著人從京都跑了千里送來,當時我看著那長霉的燒鵝真是哭笑不得。”

  長背疽者吃燒鵝,立死。

  這是民間傳言。

  青袖也聽過,但終究只是傳言而已,毫無根據。

  聞言暗笑,“他連最后的遮羞布都不要么。”

  黑衣軍師感同身受身受,“如果你站在他的立場,發現定國之后,凌煙閣二十四功臣,每一個都能功高蓋主,大概就能明白他的畏懼所在了。”

  可惜,他想殺的人太強。

  也太多。

  竟然逼得十六神將李鳴、十九神將趙潛叛逃荒人。

  饒是如此,也死了很多神將。

  比如,那位秋狩中被大徵太祖“誤殺”的二十三神將。

  他本是忠心耿耿。

  然而最終還是輸給了大徵太祖的多疑。

  黑衣軍師不是沒有大徵太祖機會,看他是否能打造出一個盛世。

  所以他死了一次。

  然而更可惜的是,大徵太祖還沒給子孫后代清好道路,就被短見而殘忍的太宗給篡位了。

  這是大徵之殤。

  黑衣軍師忽然轉身,望著護衛開隊,從大內出來的車隊。

  陸炳上朝歸府!

  盯著那輛最豪華的車。

  嘆道:“京中無龍虎,豎子當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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