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害怕的懲罰便是不準升天。
演武堂弟子死后魂魄升天,進入演武堂的上層天,即那座天空城市中。
只要演武堂不滅,天空城市便不滅,則魂魄也不滅,無異于永生。
這讓演武堂弟子不懼生死,只懼演武堂的懲罰,尤其是不準升天的懲罰。
演武堂弟子死后,只要尸首帶到演武堂,通過升天儀式,魂魄便能送入天空之城中。
這便是演武堂的強大之處,也是眾人歸心之根本,堂主的最大權勢便是掌握著升天儀式。
聽謝紫穎這句話,他們長出一口氣。
只要能升天,死只是另一種生,不算真死,而是永生。
謝紫穎道:“把周傳德叫過來。”
“是。”削瘦青年應一聲,飄飄而去。
謝紫穎瞥一眼曾則成,轉身看向九個青年護衛,冷冷道:“要你們有何用!”
她聲音冰冷,絕美的臉龐冰冷,目光如冷電照徹眾人心扉。
九人被她目光一照,如墜冰窖中。
“你們沒那本事,我便換人!”謝紫穎冷冷道:“別占著位置誤事!”
九人低頭不語。
謝紫穎道:“扣除一個月俸祿,可服氣?”
“多謝堂主!”九人忙抱拳,幾乎異口同聲喝道,暗自舒一口氣。
謝紫穎嫌棄的擺擺玉手。
他們忙后退幾步,離她遠一點兒。
魁梧青年也暗松一口氣,還好這懲罰不算什么,至少比廢掉武功好得多。
宋云歌站在謝紫穎身旁,好像隱身了一般,不惹眾人的注意。
他們所有的精神都被謝紫穎吸引,無瑕他顧。
宋云歌目光低垂,精神卻全都集中在了對面的一片松樹林中。
他隱約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流轉,直覺在警告他離開這里,離得越遠越好。
他已然調動了魔眼,可惜魔眼在外面盯著,他一進到演武堂內,便與魔眼失去了聯系,無法駕馭魔眼。
魔眼隱在演武堂外的天空上,不會被人發現,但也沒辦法再靠近觀察。
御空殿在演武堂內也失效,他現在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覺,還有自己的眼睛。
腳步聲響起。
削瘦青年帶著一個身形矮墩墩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過來。
中年男子墩實身子透著沉穩,濃眉大眼透著幾分憨厚氣,抱拳行禮,不慌不忙的道:“周傳德見過堂主!”
“周傳德,來看看他吧。”謝紫穎指一下石頭上的尸首。
“曾師弟…”周傳德一怔,忙上前大聲道:“曾師弟!”
“別叫喚了,死了!”謝紫穎道。
周傳德露出悲傷神色:“曾師弟他怎會…,前兩日還跟他把酒言歡的,他一點兒沒露出異常啊,怎么就忽然…”
“闖禁地,自殺。”謝紫穎道。
“曾師弟這到底是為什么啊!”周傳德不解的搖頭:“他沒有什么煩心事啊!”
“這便要問你了。”謝紫穎道:“你說說看,他到底為何自殺?”
“我——?”周傳德茫然不解:“我也奇怪啊,堂主!”
“別裝糊涂了。”謝紫穎不耐煩的道:“趕緊說,我沒那功夫跟你耗!說了便罷,饒你一回,再耽擱我的時間,就直接逐出演武堂!”
“這…”周傳德遲疑。
謝紫穎轉身便要走。
周傳德忙道:“堂主我說!”
謝紫穎轉回身,淡淡道:“說罷,到底為什么?”
周傳德遲疑。
謝紫穎蹙眉,明眸冷冷瞪他。
周圍諸人皆好奇看過來,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么,都疑惑他怎么回事。
他們還沒聽明白究竟,感覺謝紫穎在打啞謎。
周傳德深吸一口氣,艱難的開口,聲音干澀:“昨天三皇子傳來消息,讓我們刺殺堂主。”
“三皇兄,我的好皇兄!”謝紫穎冷冷道。
周傳德道:“我們敬重堂主,怎能背叛堂主,更別說刺殺堂主了!”
謝紫穎冷笑一聲。
周傳德忙道:“堂主,我們一片真心蒼天可鑒!”
“這些話休提,說正事!”謝紫穎冷冷道:“然后他就闖禁地?”
“曾師弟覺得,與其這樣茍活,還不如死了,也能徹底解脫。”
“聰明!”
“曾師弟勇氣過人,直接行動,我還在猶豫,沒想到堂主你都知道了!”
“你們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謝紫穎哼道:“這點兒本事都沒有,我憑什么做堂主!…你準備怎么辦?”
“任憑堂主處置,不過我們從沒做過有損演武堂的事,從沒背叛過堂主!”
“嗯,那你也要解脫嗎?”
“全憑堂主處置。”
“那你繼續活著吧。”謝紫穎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一年俸祿。”
“多謝堂主!”周傳德大聲道。
“估計三皇兄那邊不會放過你。”謝紫穎淡淡道:“你應付得來嗎?”
“這個…”周傳德露出苦笑:“屬下盡力而為。”
“就看你的本事了。”謝紫穎道:“不妨告訴你,三皇兄現在是劍神境界。”
周傳德神色不變。
謝紫穎道:“你若后悔,現在就說,送你歸天便是。”
“屬下要不然打入三皇子內部,探得消息?”周傳德遲疑道。
“用不著!”謝紫穎道。
周傳德露出遺憾神色,慨然道:“屬下盡力應付,如果應付不來,頂多是一死罷了!”
“你明白就好,去吧。”謝紫穎擺手。
周傳德感激的退下去。
謝紫穎道:“既然如此,那就舉行升天儀式吧。”
“是!”削瘦青年忙道:“屬下這便召人!”
“帶到練武場那邊去。”謝紫穎道。
削瘦青年上前提起曾則成尸首,一行人離開了松樹林前,來到山巔的練武場。
“顧憲,你隨我來。”謝紫穎帶著宋云歌往前走,來到了大殿,踩著九層白玉臺階,進入大殿內。
大殿內籠罩著威嚴氣勢,殿頂有一個圓洞,光線直直的照進來,形成一個光圈。
光圈內有一個圓筒,與他手中的圓筒一般無二。
宋云歌精神一振:“火焰箭!”
“火焰箭的力量需要積蓄,我傳過你一篇心法,那便是火焰箭吸納力量的心法。”
“是。”宋云歌緊盯著這道光柱。
這光柱極為古怪。
乍看好像是太陽光照進來,但他直覺這并不是太陽光,應該是靈氣所凝。
這靈氣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好像是九層天的靈氣,于是忍不住便伸手去探。
謝紫穎抿嘴微笑看著他。
宋云歌停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