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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云雁

  天外天高手在別處不難弄銀子,大不了來個劫富濟貧,可在大羅城卻艱難。

  有四靈衛在,天外天高手都得老老實實,遵紀守法,更何況自己便是四靈衛,軍紀森嚴,更沒機會弄銀子。

  這一萬一千兩銀子還是三年的俸祿所積。

  看來得找機會偷偷出城,潛到周圍城鎮偷偷掠一把,自己望氣術能看到罪孽之光,不會錯殺好人。

  有了銀子買到延壽丹,便能施展大魔天祭元術。

  大魔天祭元術或者代替逾天訣,或者一起施展。

  大魔天祭元術乃是療傷圣法,在逾天訣施展過后再施展它,直接恢復如初,未必就會留下暗傷。

  甚至兩者同時施展,不下于了逾天訣與燃血丹同用,威力驚人。

  他坐在桌邊暢想美好未來,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已然是清晨時分。

  “叮…”墻角的玉磐響起。

  他抬頭看看天色,一輪旭日升空,射萬丈金芒,把小院照成金色。

  他抖抖灰袍上的霜氣,低頭看一眼,忽然覺得灰袍有些太過礙眼,于是進了屋,換上了平時一直不喜歡穿的朱袍。

  朱袍襯得他臉龐如玉,英俊照人。

  離開小院,出了天岳別院往什長周滄瀾的府邸走去。

  此時大羅城已經蘇醒,大街上飄溢著早餐香氣,處處是孩童的嬉戲與大人的喝斥聲。

  商鋪已然開張,但來往的人們多是出來吃早餐,神情慵懶而散漫,絲毫沒有邊城的緊張與惶惶。

  四靈衛鎮守之下,人們信心十足。

  宋云歌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停住腳步抬頭看,朱門四排銅釘在陽光下閃著金光,威示著赫赫威嚴。

  他盯著這朱紅大門,心中涌動著強烈渴望,自己也要擁有這么一座宅子!也要成為什長!

  他一甩長袖,舉步跨進大門,繞過屏風來到大廳前的練武場時,已經有八人正在低聲議論。

  他一進來,八人抬頭望過來。

  宋云歌抱抱拳點頭,沒有多說,站到旁邊眼睛一閉,一言不發。

  這些都是這一什的隊友,關系冷淡。

  他閉眼之際念頭閃了閃,一什之隊友關系如此冷淡的根本原因還是自己武功低,武功低偏偏又是天岳山弟子,讓他們很尷尬。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的觀念深入每個人骨髓,自己這種武功是被鄙視要被欺壓的,可自己后臺硬,弄得他們既不屑巴結,又不能踩,很難受,看著就心煩。

  自己也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大家就這么相安無事的挺好,也省心。

  歸根到底,自己還是沾了天岳山的光啊,有一個強大的宗門太爽了。

  有天岳山這般強大宗門,自己只需要在宗內夾著尾巴做人就好,在外頭則不必壓抑太甚,盡可以理直氣壯。

  一什有十人,兩人結成一隊,自己的隊友楊云雁還沒到,這丫頭總是拖拖拉拉愛遲到。

  “宋云歌,方師兄死了,你知道吧?”一個英俊青年走過來,陰沉著臉緩緩問道。

  “哪個方師兄?”宋云歌睜開眼睛一瞥他。

  這英俊青年是梅睿,無量海弟子,已然是劍士巔峰,便要踏入劍主。

  這家伙雖比自己強,卻也不算佼佼出群,但行事卻飛揚跋扈,蓋因他有一個好妹妹。

  梅瑩,無量海青年弟子第一人,劍主境界,也即將踏入劍尊。

  他仗著自己的妹妹的勢,底氣十足,平時便看宋云歌不順眼,不時會嘲諷幾句。

  在這一什中,也就梅睿敢如此對宋云歌。

  宋云歌也不甘示弱,會反唇相譏。

  “方鶴年方師兄!”梅睿沉聲道。

  宋云歌點點頭。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既然梅睿如此問,那必是知道了什么。

  梅睿道:“有人看到你與馮什長在當場!”

  宋云歌暗自皺眉,竟然真有人看到自己與馮師兄,有嘴說不清了!

  他面無表情,淡淡道:“那他應該看到當時的情形,我就不必多說什么了。”

  “你們見死不救!”梅睿冷笑道:“方師兄雖不是你殺的,卻與被你殺的無異!”

  宋云歌暗舒一口氣,還好還好,總算能說得清,看來目擊者從頭到尾都看到了。

  他輕笑一聲,平靜的道:“別血口噴人,他們死在誰手上,你難道沒數?…那位看到的人應該去救他們了吧,救回來了嗎?都死透了,怎么救?這就叫見死不救,你這頂帽子扣得太狠!”

  朱雀衛不是吃素的,這會早就該弄清了他們的死因。

  先受魔門高手重擊,但最后致命一擊卻不是魔門高手所致,朱雀衛能看出來,即使沒目擊者也能查得出。

  死于自相殘殺,如果捅出去,便是丑聞了。

  “他們是死在魔門手上!…可你們明明也在,為何不提前出手?”梅睿冷笑道:“還不是因為方師兄是咱們無量海的,所以你們袖手旁觀!”

  宋云歌露出不屑與諷刺,淡淡吐出八個字:“滿嘴胡話,一派胡言。”

  “嘿,被我點破了陰暗心思了吧?”梅睿冷笑:“宋云歌,你不配為朱雀衛!”

  宋云歌閉上眼睛,懶得多說。

  梅睿道:“武功低,人品差,你有什么資格為朱雀衛!”

  宋云歌閉著眼睛淡淡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我配不配成朱雀衛輪不到你說!”

  “對同袍見死不救,僅憑這一點,你還有臉呆在朱雀衛?!”梅睿咬著牙道:“如果不是沾了天岳山的光,憑你那三腳貓的武功,怎能進咱們朱雀衛!”

  他說著話,掃一眼眾人:“諸位,宋云歌在,咱們這一什都抬不起頭來,一直被人恥笑,不如請什長把他逐出去,省得丟人現眼。”

  眾人都垂簾不動,如老僧入定。

  天岳山與無量海弟子斗個不停,他們還是不湊這個熱鬧為好。

  宋云歌再弱也是天岳山弟子,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整個天岳山,不僅給自己惹禍,也給自己宗門惹禍!

  宋云歌不屑的搖搖頭:“上躥下跳,真是人不嫌自己丑!”

  “宋云歌,你敢說我丑?”梅睿失笑道:“讓所有人都評評,咱們兩個到底誰丑!”

  恰好此時一個苗條婀娜的秀美女子輕盈來到宋云歌身邊,笑嘻嘻的問:“誰丑了?”

  宋云歌打量她幾眼,露出笑容,又抬頭看看天,笑道:“楊女俠,你遲到了!”

  她正是楊云雁,玉膚雪肌,櫻唇瓊鼻,容貌秀美,尤其一雙妙眸靈慧動人。

  她乃天蕩谷的年輕翹首,劍士峰巔,只差一點兒就能踏入劍主境界,遠勝宋云歌。

  兩人搭成一隊已經一年多,她是美貌,可他已經見得多,視而不見了。

  可今天一見,她變得格外美麗,能吸引自己心神了。

  “我來得正好,什長不是還沒來嘛!”楊云雁笑嘻嘻的道:“大家在說誰丑?說來聽聽,誰丑?”

  梅睿頓時露出笑容,桀驁不馴消失得一干二凈,變得溫文爾雅:“云雁,我跟宋云歌,誰丑?”

  “肯定是你嘍。”楊云雁笑嘻嘻的看一眼宋云歌:“我總不能說自己隊友丑吧?那還有清靜日子過嗎?”

  宋云歌笑容更盛。

  梅睿臉上笑容一僵,隨即又失笑:“云雁,甭怕他,他也就仗著是天岳山的,憑真本事,你收拾他還不是小菜一碟!”

  楊云雁與宋云歌一隊,楊云雁明明武功遠勝,卻處處聽宋云歌的,還不是忌憚宋云歌是天岳山弟子?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仗勢欺人,天岳山弟子怎么了,憑什么理直氣壯的?武功低就該低眉順眼的,別擺什么臭架子,裝什么崖岸峻高之態!

  “我可不敢,要不,你幫我收拾他?”楊云雁笑瞇瞇的看著梅睿。

  梅睿笑道:“沒問題!”

  他挑了挑食指:“宋云歌,敢不敢比試一場?”

  宋云歌不屑的瞥他一眼:“無聊!”

  “哈哈,不敢吧?”梅睿得意的道:“怕在大家跟前露丑吧?”

  宋云歌摸了摸自己右眉角,他眉角如細劍,便要插入鬢發。

  心頭一動,自己在想著找銀子,眼前不就是銀子嘛。

  梅睿可是一個大富豪,梅家有數座銀礦,托庇于無量海,可謂是富甲一方。

  百八十萬兩銀子在梅睿眼里,就跟百八十兩銀子沒什么兩樣。

  “不敢就是不敢,別凈找借口,縮頭縮腦的算什么男人!”梅睿嘲諷道。

  宋云歌放下手,挑了挑劍眉:“梅睿,這么說,我如果不跟你比試,就不是男人?”

  “膽小如鼠,就是娘…就是你們天岳山弟子的風采?哈哈!”梅睿看到楊云雁微瞇眼睛,頓時省悟,及時改口。

  暗自給自己豎一個大拇指,機智!

  硬生生把娘們兒三個字憋回去了。

  宋云歌沉下臉:“十萬兩銀子!誰贏了,誰得十萬兩銀子,敢不敢賭?”

  念頭疾轉,這梅睿也不是蠢人,想弄他的銀子也沒那么容易,需得使一點兒手段。

  梅睿不屑的道:“十萬?哈哈,十萬,你也好意思張口!”

  這宋云歌也真是可笑,色厲內荏,竟然拿這個來嚇唬自己!

  這點錢就能嚇住自己?可笑之極!

  宋云歌眼神閃動,猶豫遲疑,最終沉聲道:“我改主意了,三十萬兩銀子!”

  “哈哈…”梅睿放肆的大笑。

  周圍諸人皆搖頭。

  楊云雁妙眸深深看向宋云歌,暗自好奇,宋云歌又在搗什么鬼?

  他從來都是一幅智珠在握、從容自若的氣度,這緊張與慌亂演得也太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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