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二人之間的火藥味兒有點重,荀域拉著安寧的手,對她道,“走,朕帶你去看看他們比賽。”
挽著她的手,男人雖是恢復了不少,可之前被蠱毒折騰得到底傷了身子,從安寧的角度看去,荀域的臉還是略顯瘦削,倒和她從前初見他時差不多。
那時他吃不慣南國的飯,瘦了很多,后來還是認識了安寧,時不時叫良姑幫他做些和他口味的飯菜,這才慢慢適應。
“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有東西?”荀域不知道她在愣什么神,船上風大,安寧的頭發亂了,他伸手便幫她去綰。
“這么多人看著呢,我自己來就好。”
“看著就看著好了,本想著給你補上封后的典儀,可是你現在有孕,不能勞累,便又要錯后了。”荀域此刻可不怕那些老臣說什么,她垂簾了這幾日,北國平平穩穩交回了他手上,得后如此,他們還能說什么。
“沒關系的,有沒有典儀我不都是皇后了,怕什么。”
捏了捏她的鼻子,荀域笑笑,“對,嫡妻,只有一個。”
兩個人坐到主位上,禁軍統領上前道,“陛下,這些羽林衛都準備好了,比賽隨時都可以開始。”
“好,”看了看那些躍躍欲試的男兒,年輕的帝王許諾,“待會兒贏的那隊,每人都可以討個賞,什么都不行。”
眾人山呼萬歲,而后紛紛上了各自的龍舟,鼓聲響起,幾艘龍舟如離弦的箭一般爭相往前沖去。
“像是回到了南國一樣,荀域,過幾日你們不要打獵了,辦一場馬球賽吧。”她已經很久沒看他打馬球了,想得緊。
“好。”
“安寧,你要不要學騎馬?”
嗔了他一眼,安寧有些臉紅。
荀域忽就笑出來,像是少年一般,“說正經的,我教思朝騎馬時,你要不要一起學。”
知道自己想歪了,安寧臉更紅了,起初搖搖頭,后又點點頭,“嗯,但我怕是會比他學得慢。”
“慢就慢好了。”
“那你以前為什么不肯教我?”她想起自己那時吃醋,纏著他教,可他就是不肯。
面露愧色,男人笑容收斂,卻還是照實說了,“那時確實生你的氣,想到戚安逸,又想起你那么跋扈,便沒有耐心,可是后來你不在了,我每次到馬場還是會想到你”
所以除了教擁城騎馬,他很少看什么馬球,更別說親自下場了。
“呵,我跟他哪里一樣,我要是有他一半兒的壞心眼,就不會叫蕓姑給你做飯吃了,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每次騙蕓姑都要絞盡腦汁,明明那些東西我都不愛吃的。”
羊肉餡的餃子,牛肉面都是些南國沒有的吃食,蕓姑不會做,最后只得依著她的意思包了一碗羊肉餡的小云吞,又放了許多的鹽。
彼時小姑娘捧著那碗小云吞到藏書樓等他,少年特意將想要去樓里找書的裴祐騙到馬場,給戚安定的隊伍充數,然后自己再折返回去。
到后來哪怕吃慣了南國的飯,也還是會總想方法叫她宮里的人給自己做。
他特別喜歡看安寧聚精會神盯著自己,問好不好吃的樣子。
緊張又可愛,只要他皺一下眉,她馬上就委屈得要命,像是自己沒吃好一樣。
“可是蕓姑不會做,不如哪日我到宮外給你尋個會做北國菜的廚子好了。”
搖搖頭,少年佯裝失望,“尋著了也沒用,難不成要跟你阿爺說為了一個質子特意找了個廚子么?”
“可是你不能總餓著”
看她不高興,荀域忍著沒笑,思考了一會兒才道,“這樣吧,你叫我親一下,興許就飽了。”
“呸,說瞎話也不說的真一點,我又不是吃的,親了頂什么用。”安寧覺得他色令智昏,卻也抵不住他的甜言蜜語。
“你秀色可餐,肯定比點心好吃。”
最終還是叫他親了一下,小姑娘抹著嘴,氣得使勁擰他的腰,“你嘴里都是羊肉味兒!”
時過境遷,如今想起那些事兒,荀域只覺得溫馨又有趣,“你不愛吃,你懷思朝時刻沒少吃,烤的牛肉你也很喜歡”
夫妻兩個敘著話,一旁的荀境看不下去,上前道,“阿兄,你不要光跟嫂嫂說話,龍舟賽都比完了。”
這才抬起頭來,果然看見有一隊人馬興致沖沖地過來,是要找他討賞的。
兩人相視一笑,知道今日的重頭戲要來了。
“好,你們想要些什么,盡管說。”主位上的男人問了一句,下面的人卻不敢失了分寸。
禁軍統領替他們回了一句,道,“陛下恩典,隨意賞賜些什么便是,咱們哪敢有要求。”
“那便賞賜些財帛錦緞,帶給家里人,如何?”
正打算謝恩,其中一個人忽然開口道,“陛下,屬下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見周圍的人都看向自己,男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屬下想求陛下給屬下說門親事。”
聞言在場眾人都笑了起來,荀域無奈地搖搖頭,笑道,“好,你說,瞧上了誰家的女兒,是想叫朕賜婚,還是為她討些什么特別的聘禮?”
“那個,我”抬頭看向安寧身后的女子,男人鼓起勇氣拱手道,“屬下想求娶皇后殿下身邊的婢女阿暖。”
最后兩個字壓得極低,以致于眾人都有些聽不清。
“阿暖?”安寧重復了一句,被點到名字的小宮娥這才如夢初醒,然后又瞬間懵起來。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無助地看向厲雨,對方黑著一張臉,看都不肯看她。
荀域挑眉,也瞧了瞧自己的護衛,“這個人得問問皇后。”
安寧搖了搖扇子,也笑笑道,“眼光倒不錯,竟瞧中了我身邊的人,阿暖,你過來,你跟我說實話,你們之前認識么?”
小姑娘聞言馬上跪在了地上,慌張為自己辯解著,“殿下,我不認識他的,我沒有”
對方聞言也有些著急,一并跪在地上對安寧道,“殿下別誤會,屬下只是傾慕于阿暖姑娘,從未有過非分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