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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紕漏

  回到屋子里,康卿妧著人給韓昭備了洗澡水,給他解衣服的時候,男人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許久才道,“人家有孕都會胖,怎么偏你不但沒長肉,反而還瘦了?”

  “寺里齋飯不好吃?”

  嗔了他一眼,自己又不是吃貨,嘴巴哪就這么刁了,可她不想理他,只偏過頭去什么也沒說。

  一時也不知自己怎么惹著她了,韓昭見她拿了那件臟了的外袍出去,愈發摸不著頭腦,她不是挺喜歡他的么,怎么突然冷下來了。

  走過去把人圈在懷里,康卿妧掙了兩下也掙不開,氣道,“韓昭,你松開!”

  “怎么了,你不想我么,阿娘說你每日都抄經,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康家?”眼中盡是戲謔,韓昭覺得她身上沾滿了佛堂里的檀香味兒,忍不住往人脖頸處湊過去。

  以為他要做什么,女子又驚又氣,伸手推著他,“你干嘛,這是佛門清凈地。”

  嗤笑了一下,韓昭將她放回床上,起身往屏風后面走去,“我能干什么,阿娘說你日日為了我祈福,叫我好好待你,本想跟你溫存一下,你還不領情。”

  轉身剛走到浴桶邊兒,就聽見外面的人哭了起來,韓昭一愣,連忙又走了出來,“你哭什么?”

  康卿妧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許是有孕之后情緒比較敏感,她就是覺得委屈,自己從前對他愛答不理的時候,他倒是待她很好,現在她全心全意的,他反而冷了下來。

  這叫她都有些懷疑,從前韓昭待她是不是真心的。

  越想越難受,女子伏在床鋪上抽抽噎噎地哭著,嚇得男人還以為怎么了。

  “你別這樣,當心身子.....”

  “康卿妧!”

  見好說歹說她都不聽,韓昭罵罵咧咧披上衣服走了出去,外面院子轉了一圈,終是放心不下,旋即又返回了房里。

  “你到底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家里有人給你氣受么,還是康卿婉為難你了?”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韓昭粗糙的指腹劃過女子細嫩的臉頰,眉頭都擰在了一起,“你再不說話,我就自己去查了。”

  “查出來要怎么樣?”哽咽著問了一句,她哭得太厲害了,話都說不利索,像個小孩子似的。

  “打一頓,趕出府去,永不再用。”

  噗嗤一聲破涕為笑,康卿妧攬著他的脖子嗔道,“叫人把你打一頓趕出去么,我雖然有氣,但又舍不得。

  “我怎么惹你了?”韓昭莫名,她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就因為你不讓我去西邊,我沒聽你的?”

  “那是正事,不能胡鬧。”

  “還是你擔心你小娘,我可以......”

  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果然是個一根筋的傻子,自己每日那么多甜言蜜語都沒把他調教好,怎么說話還這么平直無趣。

  “我有這么是非不分么,我就是擔心你,生氣也是覺得你心里沒我。”戳了戳他的胸口,康卿妧覺得自己定是上輩子欠了他太多,這輩子才要這么辛苦地追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擔心我什么,擔心我在西邊出事,留你做小寡婦么?”

  康卿妧最怕聽見“寡婦”兩個詞,一時氣急,眼淚洶涌而出,嚇得韓昭趕忙用手去擦,“又怎么了,好了好了我不該胡說,你別哭了。”

  懷里的女子抹著眼淚兇道,“韓昭,你要是敢死,我就改嫁旁人,叫你兒子跟人家的姓,管人家叫爹!”

  “你敢!”男人登時就急了,旁人家的烈婦都是殉情或是守節,以祭奠亡夫,偏她居然用改嫁威脅自己,是有多恨他離她而去。

  想到這兒忽然就不氣了,韓昭認慫,連說了幾個“好”字,“我不留你一個,但我的兒子永遠都是我兒子,我可不要像荀域那么窩囊。”

  折騰了半天,二人這才安置了,康卿妧側身躺在他身邊兒,幸而月份不大還不顯懷,她還能靠的他緊一些。

  韓昭握著她的肩膀,良久忽而道,“你怎么知道是兒子,是想母憑子貴么?”

  嘁了一下,女子的聲音十分不屑,在這暗夜里忽而有了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是兒子,我跟你姓。”

  她本來就該跟自己姓,腹誹了一句,韓昭猶豫了片刻,終是試探著將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算他小子命好,投胎在我家,要是做了那個窮秀才的兒子,待過幾日康家倒了,你們母子恐怕連飯都吃不上。”

  聞言一骨碌爬了起來,康卿妧借著窗外淡淡的月光,只能看清男人側臉的輪廓,但即便如此她也是踏實的。

  她就是好奇,康家何以倒臺那么快。

  那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辛,荀域是從什么地方打聽到的,聯想那個胖內侍官的名字,她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

  難不成重生的不止自己一個?

  “你拿到證據了?”其實康卿妧知道,康家的罪證并不難搜集,難得是與其撕破臉后該怎么辦,荀域剛即位,貿然去動康家實非明智之舉。

  “我在西面邊陲暗訪了幾日,尋到了康國公安插在那兒的一個心腹,你說巧不巧,就是前幾日被你阿爺霸占的那個婦人的夫君,他為了康國公可真是什么都肯做,就因為從前在戰場被救了一命,就當自己的命是康家給的,愚忠的很。”

  “你叔父對外只說這人死了,其實秘密留在那邊,凈幫他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將西涼的女子賣過來,或是把咱們這兒的姑娘拐到那邊去,前幾日死的那個人牙子也是康家的手筆。”

  “咱們這位鎮國公告訴對方他的家眷都在京都好好養著,吃香喝辣,穿金戴銀,其實那些人過得貧困不堪,我著人模仿康云海的筆跡給他寫了封信,叫他帶人速速秘密歸京,這人與我前后腳到的京都,眼下估計已經知道實情了,過幾日康家軍的校場定要有一出好戲了。”

  康卿妧相信康云海做得出這些事,或者說,是她阿爺做得出這些事,康云天目光短淺,可不會為了兄弟深謀遠慮,每月那么多銀錢入賬,他怎么可能白白去養別人。

  所以出了這種紕漏再正常不過,從前只是沒人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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