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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小混混

  車隊是在離境后快要到達北國的第一個驛館時被劫的。

  剛開始他們以為對方是想要財物,所以除了一小隊人馬留守在主車架周圍,剩下的都跑去了車隊末尾回護。畢竟北國內亂之后流寇增多,而這個地方剛好離被荀域叔父送給南國的那幾座城池不遠,屬于三不管的地界兒。

  可當厲雨發現有三個人直奔安寧的馬車而來的時候,這才感覺出不對。南國的兵士一路舟車勞頓,北國的使臣也是風塵仆仆,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想要歇歇,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

  想要推開車門看看外面,卻被春櫻搶先一步又推了回去,“殿下,你下去,換我替你。”

  安寧并沒有穿上吉服,她本想到了都城外的驛館梳洗好再換,誰知半路出了這么檔子事兒,正好給自己留了一線生機。主仆二人的衣服差不多,只要把發飾交換下,那些賊寇定認不出誰是誰來。

  可她卻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行,你傻么,他們若真是要劫持我,肯定是想趁機敲南國或是荀域一筆,如果知道你不是我,惱羞成怒殺了你怎么辦?”

  其實安寧知道對方不是為錢來的,若是想要錢,直接劫走她的陪嫁就是了,何必鋌而走險呢,她這么說不過就是為了安慰春櫻罷了。

  腦子里迅速分析著來人會是誰派來的,只有知己知彼,才能見招拆招。很快,安寧就有了結論,要么是北國宮廷里的人,不想荀域娶她,要么就是周圍哪個國家的,想要挑撥南北國的關系.....

  正想到這兒,車架忽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春櫻因為慣性的原因摔進了車里,還未等她坐穩,馬車就快速地往前沖去。

  車門尚未關好,隨著車子顛簸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安寧透過門縫看過去,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正坐在前面,手里還不停揚著馬鞭。

  兩個小姑娘抱在一起,安寧小聲對春櫻道,“別怕別怕,一會兒你聽我的,等他跑得不那么快了你就跳車,咱們穿得衣服厚,就算摔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大事,侍衛就在后面,肯定能找到你。”

  “那殿下你呢?”

  “你別管我,咱們能跑一個是一個”康家就在戍地,若是康映珠派人下手,肯定不會選自己的地盤兒,何況她是皇后,還不至于對一個尚未見過面的和親公主暗下殺手。

  所以安寧猜測,這八成是西涼的人。

  荀域阿爺還在時,北國和西涼開戰過,據說西涼輸的極慘,康家軍也算是居功至偉,而后來韓昭的父親韓國公更是把人家壓得死死的,就算他回了京都西涼都沒能再翻身,所以安寧可以理解他們是窮途末路了。

  但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她又不想嫁給荀域,跟他們不算敵對,說不定還能幫著他們狠狠撈一筆解解恨呢。

  車身又是一晃,厲雨終于追了上來,與那個壯漢在狹窄的車板兒上交手,兩人一路打到車頂上,正是難解難分的時候,前面的馬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愣是停了下來。

  頂上的兩個人掌握不好平衡,狼狽跌落,見車翻倒在地走不了,爭先恐后往那邊趕,同時還要相互阻攔。

  安寧的頭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而春櫻因為用身體護著她,摔得直接昏死過去了。

  “春櫻,春.....”輕輕搖晃著自己的婢女,還沒等喚出第二句,安寧整個人便被從馬車里提了出來。她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瞬間就愣住了。

  確實是西涼人。

  是西涼的驃騎將軍,沈穆。

  沈穆見她這么看著自己,也愣了一下,只是男人抬眼掃了下正甩了敵手趕過來的厲雨,迅速將她扔上了自己的馬,然后翻身而上,臨走時還不忘把那匹載了安寧一路的良駒給割喉了。

  這下子,厲雨就是再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眼見二人一路揚長而去,冷面的護衛急得眼睛都紅了,他折返回那個倒地的壯漢身邊,剛揪著人的衣領提起來,還沒等問出聲,對方就咬舌而亡了。

  一陣風吹過,廣闊天地間只剩下厲雨和那輛翻了的馬車,一掌打在車架上,他救回的就只有奄奄一息的春櫻。

  安寧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顛散了,她不明白堂堂的西涼將軍怎么光明正大做起了劫掠的匪徒。西涼的君上未免太不走心了,這是打定主意不留活口,所以都不避嫌的么?

  從前她嫁到北國的第三年,西涼因為跟北國商貿往來的關系,經濟發展的很好,隱隱又有了不臣之心,這個沈穆便是最叫荀域頭疼的人,沒有之一。

  他初次出使北國時便挑釁韓昭,兩人雖打了個平手,可依韓昭所言,對方似是并沒有用盡全力。

  落在這樣一個人手里,安寧忽然覺得自己怕是兇多吉少了。

  轉念又覺得不對,此時的西涼一窮二白,那個野心勃勃的帝君要等到明年才會繼位,且攘外必先安內,一個還未登基的儲君,應該不至于把自己的心腹派出來,就為了做些挑撥之事。

  西涼人還要靠北國賺幾年軍餉呢。

  思緒到這兒又斷了,因為安寧覺得自己的頭暈的不行,她很想求沈穆把她扶起來,可是才稍微掙扎了一下,對方便一個手刀落在了她的后脖頸處,把她打暈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沈穆終于停下來,將她連拖再拽地帶進了一處沙窟里。

  迷迷糊糊地在心里咒罵了一句,她這么好看,他都不懂憐香惜玉的么?

  縮在角落里揉了半天胳膊腿,她身上盡是擦傷,連額頭都磕破了一塊,也不知會不會破相。

  脧了他一眼,沈穆的衣服也比她好不到哪兒去,只不過她是好衣服被糟踐了,而對方的則像是一直很破。

  男人并沒有理她,只自顧自地從懷里掏出一塊干巴巴的餅,就著壺里的冷水,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安寧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原來堂堂的西涼驃騎將軍在這之前,就只是個食不果腹的小混混,給點好處就能收買,打家劫舍,什么都敢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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