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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不想蔣云深死

  安寧回到宮里,看見了毫發無傷的春櫻和棠梨,主仆三個抱頭痛哭,她嘴里一直說著對不起,關鍵時刻拋下她們自己跑了,這哪是一個主子該做的事情。

  “宮里亂成一團,我們還以為公主被那些匪徒擄去了,后來宸佑宮又起了火.....”兩個小宮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確實是嚇壞了。

  盧氏將她們都叫到鳳儀殿,說若是真的守不住皇宮,就一把火燒了宮室,免得落入流寇手里,生前死后都被糟踐。

  “可是太子妃說她不能死,她有孕了,想要留下孩子,皇后殿下聽完就哭了,我們所有人都跟著哭,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好了。”蕓姑在旁邊說了一句,劫后余生外加添丁,年長的女使臉上神色復雜,笑中帶淚,一個勁兒地雙手合十感謝菩薩。

  “嫂嫂有孕了?”安寧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所以從前.....蘇錦棠是一尸兩命么?

  “蘇錦繡呢,她人呢!”

  見她忽然氣哼哼地提起逸王妃,蕓姑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死了,死在宮門口,是撞死的。”

  “我要鞭尸!”

  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早知道當時就該再多捅她幾刀,或者直接把她扔給那些流寇。安寧當初把人塞給棲鸞殿,一是想要折騰戚安逸,叫他們夫妻倆互相折磨,二來也是覺得蘇錦繡這種毒蛇若是放出去不定會做出什么事,倒不如擱在眼皮子底下,有方茹看著,能出什么事。

  可是誰能想到方茹跟戚安樂走了呢。

  待安寧把自己和蘇錦繡對峙的事情講完,蕓姑一身汗都下來了,難怪她的手受了傷,竟是被那不知死活的女人砍的。

  不久棲鸞殿就傳出逸王殘廢的消息,喬氏女兒遠嫁,兒子雖好歹保住了條命,卻是再也不能有后了。方茹又不在身邊,喬氏只覺人生無望,在戚長安面前哭得昏了過去。

  顧家大仇得報,恨不得在門口放一掛鞭炮才好,顧爵爺和夫人把女兒們都叫了回去,一家人在宗祠給顧齊歡燒紙,這個唯一的兒子用性命維持住了顧家的富貴,讓人每每想起都心頭鈍痛。

  顧夫人邊哭邊道,“我兒在地府能瞑目了,托你的福,你的幾個姐姐現在都在京中,我們終歸是有人照顧送終的。”

  “因為阿弟,婆家也不敢怠慢我們,他們那些擢升調任都是靠著齊歡,阿娘,他是死后都護著我們呢。”

  這邊廂忠勇伯府揚眉吐氣,那邊蘇相府上則因為蘇錦繡這個庶女被戚長安重斥,蘇相帶著夫人負荊請罪,回家后直接將柳姨娘休了,還把她逐出族譜,同時不許蘇錦繡入祖墳。

  女子的尸體被扔去了亂葬崗,沒幾日就叫野狗給叼得七零八落,尸骨不全了。

  流寇亂京的事情最終水落石出,劉耀被判斬立決,所有知情者也一概處死,傅靖川在萬般絕望之下咽了氣,他布了這么大的一個局,湊齊了天時地利人和,卻還是輸的一塌糊涂,死后都無法閉眼。

  長霓公主并沒有隨他而去,婦人在祠堂給他供了一尊牌位,尸體卻送回了臨安老家,他既然生前死后都不愿再看到自己,那她便遂了他的心愿。

  自此之后,月月年年長祭拜,日日相思無人知,我對你的一腔愛戀滿腹怨念,再都與你無關…

  安寧的宸佑宮毀了,戚長安本想給她好好重建一番,卻被拒絕了。

  京都被那些蝗蟲一般的流寇弄得亂七八糟,京兆尹忙著帶人四處修繕,宮中一時又要撥款救濟災民,安撫受害人,還要重修水利,之前為了水患和剿匪已經花了不少錢,國庫空虛,實在不能大興土木了。

  “反正我都要嫁出去了,這幾日就去柔福宮住著好了。”

  夫婦倆聞言很是欣慰,盧氏握著她的手道,“有空多去陪陪你阿姐,她....”

  話到一半兒就哽咽得說不下去了,惡人受了報應,可蔣家無辜受牽連,蔣云深到現在還沒醒過來,蔣夫人也跟著病倒了。安康同時照顧兩個,整個人迅速消瘦,幾乎都脫形了。

  她這幾日總在想整件事是否跟荀域有關,他難不成是算準了蔣云會出事,所以才叫她等?

  可她反悔了,她不想蔣云深死,也不想改嫁,就想這么好好地跟他過下去。

  直到后面的事情陸續發生,裴家在治水上真的就出了岔子,她才確定荀域沒有設計叛亂,能讓他費心在意的,從頭到尾只有跟安寧有關的人和事。

  一紙急報從臨安傳來,中年男人看著信上的內容長嘆了口氣,戚長安像是在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次子絕后,興盛的南國竟在一夜之間被幾個流寇糟蹋得不成樣子,而他一直引以為豪的水利則自去歲開始不斷出現問題,他想要怪罪裴家,卻又擔心除了他們之外再無人可以依仗。

  原來所有的繁榮不過是一場幻夢,只消一場小小的水患,就土崩瓦解了。

  裴家自然是治水有方,但裴祐年輕,缺少經驗,而裴太傅做了一輩子教書匠,也只會紙上談兵,事情是認真去做了,但奈何有些錯誤不能防患于未然,致使修水之事效率低下,總要返工,流水一般的銀子花了出去,卻連個丁卯兒都沒瞧見。

  再這樣下去,到了明年春夏雨水激增的時候,又是麻煩。

  總不能年年賑災年年重修。

  喚了添福到身邊來,戚長安執筆寫下一封信,寫好之后左看右看了半天,踟躕不定。

  過了很久,他才把心一橫,對著內侍官道,“之前朕還笑人家,不懂帝王術,拾了個爛攤子。”

  “他當時怎么說來著,說否極泰來,行至低谷再往前便每日都是往上,行至云端再往前就很有可能跌空,朕當時都懶得理他....”

  添福笑笑,遞了盞茶給主子,“那您現在這是要求援了?”

  戚長安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接過茶盞瞥了他一眼,“這怎么能叫求援呢,這是當初說好的,我護著他在南國別被他叔父派來的人砍死,日后與他一起修水利,打通南北經濟,他從西涼運來的物資給南國,稅只收三分之一。”

  點了點頭,添福若有所思,“可那是一起,咱們現在是要人家幫忙,還得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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