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著老將,毫不猶豫的就是一個耳光扇在他臉上,然后女子平靜的開口說道:“我說話從來不說第二遍,再猶豫,我就讓人吊死你。”
老將軍被打,讓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了,商隊中偽裝護衛的眾人眼中閃過憤怒,他們將手搭在了刀柄上,貨物堆里面的強弩弩機上,同時將目光或者是余光投向李泰初所乘坐的馬車,一旦李泰初下令,一場血腥博殺,就會立刻上演。
他們之中,有不少是李泰初從隴右,安西帶來的邊軍,因此他們全體上下,都自傲得很,同時他們也有自傲的資本,他們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將這群南獠子殺干凈。
他們的動作,讓南詔人也緊張起來了,他們將手搭上南詔劍或者是浪刀,同時握緊了彩漆盾,臉上露出兇悍之色,他們是大山的武士,若是有人因為他們紀律不如唐軍就敢小看他們,那就太天真了。
他們每天都為了自己的生存和大山,和其他人博斗,他們的悍勇,比起隴右甚至安西兵都絲毫不差,若是他們果斷動手,雙方必然會落到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了,雙方劍拔弩張,一旦有人觸動了他們的敏感神經,那么肯定會大打出手。
處于風暴中心的老將軍笑了笑,道:“這位娘子請等一下,我這就轉告我主人。”
老將軍的話,讓氣氛緩和了許多,偽裝成護衛的大唐甲士們雖然心中憤怒,可是由于老將軍的退讓,他們還是忍住了。
而南詔勇士們見老將軍退讓,頓時也放松了許多,他們知道,大概這架是打不起來了。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李泰初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沒等老將軍回報,他就走出了馬車。
一身白衣,頭上發髻用白玉觀和白玉簪固定,腰配美玉與橫刀的李泰初,在這十萬大山中顯得極為顯眼。
李泰初容貌本來就不差,再加上這一身白衣,更是加分不少,那女子甚至在一瞬間失了神。
李泰初看著女子,溫和的笑道:“我身體不便,這是事實,希望你不要牽連我的老管事,這位女將軍,不知為何攔道?”
那女子看著李泰初,原本冷漠的臉上露出了笑意:“攔道自然是為了收稅,你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車上的貨物是什么?”
“我們從劍南來,往南詔國都去,車上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布匹還有琉璃,女將軍大可檢查,只是希望手腳輕一點,不要碰壞了琉璃。”
女子點點頭,道:“這個自然,你放心,我們只是簡單檢查一下,不會打開的。”
女子揮揮手,讓其他人開始搜查貨物,然后她走到了李泰初面前,滿臉好奇的看著他,問道:“你是從長安來的貴公子?可曾習得武藝?”
“以前習得,現在不行了,至于貴公子倒是談不上,只是家中略有薄財罷了此次來南詔,是為了擴展商道的。”
“現在不行了?”女子看著李泰初,蹙眉道:“男人怎么能說不行?喂,發生了什么嗎?”
李泰初輕笑道:“你真想聽?”
女子滿臉理所當然:“那是自然,我看你身材壯碩,理應不會感染風寒這種小病才是,除非你騙我,不然必有原因,身為南詔國的保衛者,我自然要問清楚。”
“你知道大食攻唐之戰嗎?”
“你說的是去年黑衣大食進犯大唐之事?我剛好前幾天聽說了,聽說那一仗,打得沙漠都被鮮血灌溉成了綠洲…”女子臉上帶著憧憬,滔滔不絕的說起來了,說了許久,女子疑惑道:“話說,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參加了那一戰。”李泰初笑了笑,道:“那一戰確實是激烈無比,在那一戰中,利箭從我的胸口穿過,我的肺,讓我再也練不了武,上不了戰場了,因此,我才來到了這里,這十萬大山中,如果這次順利的開辟了家族的商道,那等我回去以后,便可以接手家業了。”
女子聽完這話,她看著李泰初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那,那能不能和我說一說,關于安西軍的事情?”
“好。”李泰初笑了笑,道:“我從軍數載,先入隴右,再入安西,對這兩地還算了解,我就和你說說吧…”李泰初隱去自己的身份,再刪改了一些事情,將自己的戰績與女子說了。
女子靜靜地聽著,同時看著李泰初的臉,目不轉睛。
李泰初說完后,她意猶未盡,然后過了一小會兒,嘆息道:“那一箭射的,真是該死,不然,我現在也能和你一較高低了,對了,聊了這么久,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我叫鳳伽析,你呢?”
“我叫李承堯。”李泰初將自己最近取的字說了出來,然后隨口問道:“你是蒙氏的人嗎?”
“嗯哼,就是你們口中的烏蠻人。鳳伽析滿不在乎的回答了一句,然后開口道:“你知道我身上穿的是什么嗎?”
“波羅衣吧。”李泰初溫和的笑道:“據我所知,這應該是南詔最勇武的勇士才能穿的吧。”
“嗯哼!”鳳伽析點點頭,道:“我曾經殺死一頭猛虎,這虎皮就是我的戰利品。”
鳳伽析轉了個圈,笑道:“好看嗎?”
鳳伽析的身體凹凸有致,雖然她穿得不少,可是搭配著這一身虎皮衣,倒是有點…誰說的像孫悟空?給我出去!像孫悟空像什么話,這明明就是野性誘惑。
不過,李泰初倒也不怎么想招惹鳳伽析,鳳伽析之前的所作所為,已經顯示出了她是一頭母老虎,李泰初別說沒那種心思,就是有那種心思,見到她打老將軍臉以后,李泰初也會熄了心思。
就在此時,一個南詔勇士來到了鳳伽析身邊,他用某種語言對鳳伽析說了幾句。
鳳伽析看著李泰初,眼中閃過幾絲猶豫不定之色,隨后,她仿佛下定決心了一般,道:“你們走吧,到了太和城以后,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