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初起身,冷靜的看著對手,這招是地躺刀,尋常戰陣是沒人用的,只是現在不是千百人對戰,只是兩人,所以這招便非常實用了。
對手立刻罵了起來,他惡狠狠的看著李泰初,只覺臉上無光,提著橫刀,擎著木盾,就往李泰初沖去。
李泰初心中冷靜異常,他側身數步,躲過了沖鋒,然后一個回旋,手中橫刀砍在了對手背部。
李泰初時機把握得非常巧妙,因此哪怕對手是老兵,也沒有反應過來。
得益于皮甲的保護,這道傷倒是不深,讓李泰初頗為遺憾。
同時,這傷口也讓對手清醒了許多,他轉身警惕的看著李泰初,心中再無半分輕視。
不過,他的傷口還是在流血,若時間拖太久,沒有及時止住,那,他可能會失血過多而亡。
他眼神凝重的看著李泰初,他知道,自己可能不會有速戰速決的機會,這小子,很謹慎。
于是,他當即大喊道:“來個人,幫我先殺了這小子!”
“來個屁!”正在圍攻七郎他們三人的其中一人罵道:“這些人都是沙場老兵,比我們還強,你快別管那小子了,我們快圍不住他們了!”
“廢物!”李泰初的對手怒罵了一句,然后緊緊的盯著李泰初,喊道:“躺地上那幾個,用弓啊!先幫我射這小子!”
李泰初聽到這話,便立刻開始往后退,那四個傷了腿的人本來就離李泰初挺遠的,這一退,再加上樹木阻擋,結果完全看不到了。
地上那幾人也罵了起來,而且還是突厥語,不是官話,李泰初他們聽不懂,只當雜音,其他六人倒是聽得滿腔怒火。
心態一浮躁,攻勢就出現了一絲亂象。
七郎他們三人把握機會,直接強殺!
電光火石之間,七郎,八郎,九郎的刀,已經刺入了三個人的心腹。
三人默契的踹了對手一腳,然后重新背靠背靠攏在一起。
不過,對手也并非完全廢柴,八郎和九郎分別中了一刀,八郎在左手,九郎在腹部。
九郎那一刀尤其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傷口面積不大。
此時,場上的形勢徹底逆轉,被七郎他們強殺的三人,兩個當場死亡,一個陷入了昏迷,危在旦夕,原本的十騎,保持著完整戰斗力的,只有三人或者說兩個半人,因為這其中還包括正在和李泰初對峙的那人。
李泰初笑了起來:“投降吧,跪地請服,然后說出背后是誰,我們可以放了你們。”
李泰初此話一出,還活著的人頓時猶豫了,李泰初的對手猶豫的開口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李泰初話音未落,就有一個人大喊著突厥語,打斷了李泰初的話。
李泰初疑惑的看著對手,那人語氣尷尬的解釋道:“他說,要是我們投降,我們的家人會死的。”
“不投降現在就死!”李泰初喊道:“我勸你們快點放下刀,現在你們大勢已去,我們四人,你們可是只剩下三個人,以及四個不能動的殘疾了!”
其實那四人并不是完全不能動,只是一旦起身,肯定會加重傷勢,若是再拼殺幾分鐘,恐怕就徹底沒救了。
因此,他們最終還是放下了橫刀,束手就擒。
李泰初他們自然不會輕易放下警惕,因此所有人都被緊緊的綁起來了,就算用刀割,也要割很久,至于捆綁所用的布條,自然來自那三個已經沒了生息,被七郎他們強殺的,倒霉蛋身上的衣服了。
八郎緊緊的看著七人,自己包扎著傷口,而九郎那里,七郎正在幫他上藥,疼得他直發抖。
李泰初冷冷的看著地上被綁得動不了的幾人,道:“告訴我,幕后黑手是誰?是不是哥舒翰!”
“沒錯,就是哥舒翰!”一個人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沒有一絲猶豫。
李泰初笑了起來:“現在還說謊?很好。”
李泰初拔出已經入鞘的橫刀,用刀尖抵著那人的脖子,道:“再問你最后一次,是不是哥舒翰!”
冰冷的刀尖,上面殘留的血腥氣,讓那人從骨子里冒出一股寒意,他吞了口口水,然后開口道:“其實,其實是火拔歸仁讓我們來的。”
“火拔歸仁?”李泰初眉頭一皺:“他乃是燕山郡王、火拔州都督,亦在哥舒翰麾下為將,為何派你們以哥舒翰的名義襲殺我!今日若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哼哼…”
“別殺我們,別殺,我們說,說,這件事情,貌似有來自長安的大人物暗中支持,不然火拔歸仁也不敢下命令,而且他當時還哈哈大笑,念著‘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這四句詩,再多的,我們也不知道了,求將軍饒命!饒命啊!”
此時,他們已經完全沒有剛見時那股精悍,實在是他們怕了。
他們現在就是一個后悔,非常后悔,他們就不應該仗著人多進來的,結果好了,現在被反殺了。
“長安的大人物…”李泰初皺著眉,仔細思考著,能對他出手的,無法兩個原因,因為王忠嗣,或者是陷害哥舒翰。
若是因為王忠嗣的緣故,出手的應該是李林甫,若是結合火撥歸仁的大笑,和那句北斗七星高的詩,安祿山的嫌疑也很大,不止如此,或許也可能是其他人動手了,畢竟唐軍中,胡將太多了,沒人能保證所有人都和高仙芝他們一樣,到死都忠于大唐。
李泰初回過神,看著地上的七人,眼中逐漸起了殺意,此事,涉及一個郡王,甚至是當朝宰相,兩鎮節度使,這七個人,恐怕不能留了。
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在漢東郡,放過那些人,是因為知道是安祿山干的,而且有王忠嗣在前面頂著,李泰初自然不怕,可是,如今王忠嗣可是遠在長安,相隔千里,幕后黑手也不知道是誰,放了他們,后患太大了。
而且…李泰初看向了正在哀嚎的九郎——九哥的那一刀,不能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