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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墨家亡,魔門興(下)

  用敵人的強大,來磨礪自己獠牙,千錘百煉之下,方顯其鋒。

  用敵人的尸骸,鋪就那通往至強的路,盤踞在尸山血海之上,方顯其強!

  這便是至強之路。

  墨者出劍,劍鋒直指墨煌的眉心。

  這一劍,樸實無華,便是直刺而已,但此劍,一如墨者之路。

  世道多艱,行走其中,所求的,僅僅是一個挺直了腰板,筆直的走下去。

  兼愛非攻之言,并非墨家的核心,驅動墨者不畏犧牲,行走于這條艱辛路上的意志,才是墨家的真正核心。

  身正道直,便是墨者之義!

  大道筆直,劍鋒坦蕩,雖只是一劍直刺,氣象卻是如此的浩瀚,仿佛所有的墨者,都從逝去的時光走出來,伴隨著劍鋒所指之路,慷慨悲歌而行。

  那鉅子雖然淪為了配角,但他也目睹了這一劍,作為墨門古惑仔一脈之主的他,看見這一劍,心神搖曳不可言,甚至兩行清淚垂了下來。

  他終是墨家之人,看到這墨家精神,他也忍不住有所感動,這一剎那,他只覺得往昔許多不曾往心里去的墨家經典,也有了另一種看法。

  墨煌看著這一劍,眸子中泛過異彩,這一劍,比他所想的還要強橫,還要絢爛。

  雖是一人一劍而來,但墨煌屹立于此,迎接這一劍,卻有種孤身一人,迎接墨家所有墨者圍攻的感覺。

  似乎為了更加深入的感受這一劍蘊含的芳華,墨煌不曾有絲毫抵抗,任由這一劍刺穿了他的頭顱,劍意激蕩,將墨煌的頭顱徹底炸碎,而后,劍氣席卷,一寸寸湮滅墨煌的存在。

  “身正道直,義者無悔,這一劍,精彩!墨者的精神,我已經感受到了!”

  一劍將墨煌湮滅,墨子之靈尚未松勁,便聽到窸窸窣窣的詭異顫音回蕩在四面八方,墨子之靈神色驟變,下一瞬間,漫天黑氣席卷,頂著那劍氣的湮滅,重塑著墨煌的存在,眨眼間,墨煌便重塑了身體。

  “那么,我也要出刀了,試著活下來吧!”

  墨煌憑空一撈,光怪陸離的扭曲光影,從虛無彌漫而來,編織為詭異的刀,然后,墨煌狠狠一刀劈落。

  墨子之靈躲閃不及,只能硬接,他乃神兵之靈,本質堅固,等閑攻擊他都不在乎,所以方才那一劍才是去勢極盡,不留任何閃避的余力,但挨了墨煌這一刀后,墨子之靈的反應卻是極大。

  一刀而過,在墨子之靈留下了一條漆黑深邃的刀痕,而后刀痕蔓延著,侵蝕著墨子之靈的存在,他不由得發出凄厲的嚎叫,神情扭曲,雙眼狂亂。

  “這…不是…墨家!”

  墨煌這一刀,并非某種實質性的攻擊,而是“歷史”,這歷史,是墨家的歷史。

  秦末之時,民科墨者,以及當官墨者的滅亡,皆在這歷史之中,也不僅只有這些。

  漢初之時,劉邦以及朝臣總結秦朝為何撲街,最后認為秦朝法度太過森嚴的緣故,所以采用黃老學說,以清靜無為之法治國。

  這般治國法門,雖極快的恢復了民間活力,但也引起了一系列的后遺癥,官府少插手民間現象,縱有違法,也是秉持黃老教化之言,輕判或者不判。

  官不管,民自決,由此而來的,便是漢朝初期地方豪強林立的現象,也順便奠定了漢朝滅亡的根源。

  而在這個階段,還保留著一定組織性的墨家古惑仔們,很輕易就獲得了一定程度的繁榮。

  這繁榮中,墨家古惑仔們到底做了什么,已經不用多言,畢竟,一個黑社會組織會做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復雜的事,無非就是靠砍人來混飯吃。

  然后,墨家古惑仔們在這個階段腐化變質的更快,幾番爭權奪利,以及幾番內訌后,墨家殘余甚至連墨者之名都不提了,然后在獨尊儒術之時,漢朝摒棄了黃老之學,開始重整河山,開始大舉出兵,整理民間違反亂紀之亂象。

  墨家的最后余暉,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被漢朝官兵剿滅了,連一點水花都沒濺起來。

  以學派之姿走上歷史舞臺,卻以黑社會之姿被官方剿滅,這就是墨家由戰國而起,秦朝而衰,漢初而亡的全過程。

  墨家直系傳承徹底斷絕,但墨家的歷史還沒結束,兩宋年間,民間動蕩,在相同的環境下,相同的局勢之下,還是有人看到了墨家的學說,然后以此活躍起來。

  墨家的隔代傳承者,便是丐幫!

  而這丐幫,并非武俠小說中那個有著降龍十八掌等等絕世武功的幫會,只是一個乞丐與一些落魄者組成的秘密社團,而丐幫乃是墨家傳承的說辭,本質也是真假莫辯,甚至有可能是丐幫一些丐頭,為了扯虎皮瞎吹的。

  但不論如何,捧著墨家的經典,拜墨子為祖,不管這些乞丐信不信墨家學說,甚至他們到底看不看得懂墨家學說,但起碼,他們也是法理上的墨家學派隔代傳承者。

  而墨家的學說,也被丐幫徹底扭曲,沒有了墨者之義,僅僅是丐頭奴役其他乞丐時的歪理學說。

  墨家當官之人的俸祿,要上交團體,而丐頭也以此為理由,索要其他乞丐乞討時的收益,不給就是拳腳相交,諸如此類的行為,讓墨家之法規,徹底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一個丐頭出門,錦衣華服,妻妾成雙,出門之時,數十乞丐為其開路,旁人若是攔住,便是群丐上前踢打,好不威風,這便是后世之墨家傳承。

  無需多去敘說丐幫的命運,因為丐幫甚至延綿到了現代,而在這個發展過程中,江湖中所言的三教九流中,最不受待見的下九流之一拍花子,就這樣誕生了。

  拐賣兒童,誘騙婦女,闖人空門,專門騙人錢財的拍花子,也稱叫花子,就是江湖眾人,對丐幫的別稱。

  墨家沒有亡,墨家精神也沒有滅,因為墨家的理念以及典籍尚在流傳,只是,在時光的演變下,卻已變成了另一種模樣。

  昔日輝煌一時的任俠墨家,千載之后,便是拐賣人口,偷竊騙財的下九流拍花子,這也是墨煌一直對墨家態度頗為惡劣的緣故。

  炎黃文明一脈亙古而傳,這種傳,并不只是歷史的傳承,還有許多傳承,只是這般傳承,有時候并不是往好的方向演變而去,總會有許多東西走岔了路,演變為惡果。

  “你以墨者之道為劍,讓我感受了一番墨者的輝煌印記,而我也以墨者之路為刀,讓你感受一下墨者的末路,感覺如何?”

  墨煌悠然而語,但墨者之靈,卻已聽不進去了,他已經瘋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不是墨家!墨家不可能如此!”

  墨者之靈的言辭極盡悲滄,近乎崩潰!

  墨煌這一刀,并非只是第一次用,面對孔家儒者質問之時,墨煌那個時候就想劈出這一刀,讓那孔家儒者感受一下儒家進化為儒教之后的千古惡業,只是,那孔家儒者很識趣,慫的飛快,躲過了墨煌這一刀。

  而現在,墨子之靈挨了這一刀,道心已是搖搖欲墜。

  諸子百家之宗師,闡述學說,皆是向善而行,雖然說辭不一,但約莫都是求一個天下大同,但若是知曉,自己之言,將會在未來締造無邊惡業,遺禍深重,這些諸子,會做什么想法呢?

  墨煌那一刀,并非虛妄之言,而是扭曲的時光,仿佛帶著中刀親自回溯了時光,閱盡了所有,所以墨子之靈知曉這是真實的,也無法自欺欺人,所以,他也無法面對這些。

  “墨家不會亡,不不,如果是這樣的墨家,不如亡了,不如亡了,不如亡了!!!!!!”

  墨子之靈徹底瘋了,墨煌留在他身上的刀痕,開始進一步侵蝕他的存在,他的瞳孔被渾濁的漆黑所覆蓋,他的衣衫,漸漸被扭曲的光影所覆蓋。

  鉅子令這神兵,是秩序側之神兵,象征著墨家之道路,但此刻,鉅子令已經墮向了混沌側。

  瘋狂的墨子之靈,猛然看向那蹲在一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墨門鉅子,眼神泛過一抹極度的憎恨,在之前,這墨門鉅子雖然很不爭氣,但也是墨家的傳承者。

  而現在,這墨門鉅子在墨子之靈看來,已是后世墨家崩壞之魁首,不殺,不足以泄憤。

  不只是這鉅子,此刻所有還存在的墨者,都必須死。

  唯有將墨家的所有痕跡,通通抹去,才能斷絕那墨家的千古惡業。

  這般思路也許不是很正確,但已經瘋了的墨子之靈,心中唯有這般不可抑制的沖動。

  墨者之路的傳承神兵,墮落為屠戮墨者的魔兵。

  善惡正反,從來盡在一念之間。

  墨子之靈舉劍,他手中的那柄曾經象征著身正道直的墨者之劍,此刻變得扭曲不定形,宛如淤泥的匯聚,這墨者之劍也在不斷的異變著,不斷向更崩壞瘋狂之境蛻變而去。

  瘋了的墨子之靈,欲要一劍斬殺鉅子,卻在此時,墨煌那充滿窸窸窣窣顫音的詭異之聲,回蕩于墨子之靈的耳邊:

  “既知未來,也知墨者之末路,那么,你認命嗎?”

  墨子之靈剛剛崩壞,此刻還沉浸在瘋狂與清醒的交界之處,他雖欲要斬殺鉅子,但舉劍,也有幾分遲疑,如果是常規的魔頭,肯定會要進一步讓墨子之靈沉淪,徹底墮入邪道,但墨煌卻沒有這么想,在此時,他卻想拉墨子之靈一把。

  墨家學說,提倡天命,也知鬼神,若是其他時候問墨子之靈,他必言認命,但此刻,半步墮魔的他,眸子中卻泛過了奇怪的神色,看到這神色,墨煌笑了起來:

  “既不認命,那便隨我而來,我們聯手逆天改命,重鑄墨者之路,重新去開創一個屬于墨者的未來吧!”

  墨煌一招手,那墨子之靈遲疑了一下,隨之便搖身一晃,化作一個令牌,落于墨煌之手。

  令牌古樸而威嚴,但正中心,卻有一道漆黑的刀痕,刀痕猶如活物,不斷蔓延,侵蝕著令牌。

  墨煌舉起令牌,功力瘋狂灌注了進去,以那刀痕為中心,漆黑而詭異的紋路不斷蔓延,這些紋路猶如活物,蠕動變幻不休,敘說著不可測的混沌真理以及禁忌奧秘。

  “從今天開始,你便不是墨家鉅子令,我賦予你新的名字,其名曰…天魔策!”

  而后,墨煌看向那鉅子,猛然舉起天魔策,向他打去。

  天魔策狠狠的擊中了他的額頭,席卷四方的詭異黑氣,悉數灌入了他,改造著這個鉅子的身心。

  “從今天開始,你就跟我混吧,自此之后,世間再無墨門,唯有魔門,而我,便是魔門創始者…原始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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