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之戰國的眼袋深陷,讓他的眼球看起來像是山羊一樣凸起來,他隨手將眼鏡布扔在桌子上發出輕微的響聲,然后才慢條斯理的將青蛙款式的眼鏡搭在鼻梁上,半斜著眼睛打量著青雉和赤犬。
感受到元帥不悅的視線,薩卡斯基和庫贊兩人迅速的撇開對撞的目光,兩人現在的競爭已經處于白熱化的狀態,縱使在表面上的和氣功夫似乎都已經維持不住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很難想象如果不是有佛之戰國的勉力壓制,恐怕兩位海軍大將私底下已經生死相搏了。
薩卡斯基收回視線,沒有坐到寬敞的沙發上,而是從茶幾的旁邊拉開一張皮椅,椅子的扶手和后背有著整齊尖銳的棱角,繞著棱角的靠背上面鑲嵌著一圈暗色的薔薇花,這顯然是他每次來元帥辦公室的專座。
“您把我們倆一起叫來,是出了什么事情么?”薩卡斯基坐下,聲音低沉的問道。
“世界政府剛剛收到的情報,卻是有兩件事情需要人去處理。”佛之戰國十指相互抵觸,臉上掛著不明所以的笑容,“第一件事是推進城的底層監獄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安定,那里面都關押著這個世界上最為窮兇極惡的罪犯,我擔心麥哲倫會應付不過來從而出現紕漏,所以準備派遣一位大將過去視察一下;第二件事是關乎金獅子史基,有消息顯示他出現在東海,似乎在準備醞釀某個危險的計劃…”
推進城即深海大監獄,是一座整體都沒入到海底的塔狀結構,周遭被無數的海王類包圍,是一座密不透風的銅墻鐵壁,監獄自上而下共分為六層,而最底部第六層內里面關押著世界上最為危險的一批重刑犯,可以被稱為這個世界上最暗無天日的深淵,任何一個罪犯從里面逃脫出來都可能會給大海造成無法預測的動蕩。
而歷史上,唯一一個曾經從推進城內越獄出來的罪犯正是金獅子史基,其人是與海賊王羅杰和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一個時代的齊名海賊,被稱作“飛天提督”。
曾經喪心病狂的憑借一己之力就沖殺入海軍本部,與當時的佛之戰國以及海軍的傳奇英雄鐵拳卡普兩人激斗三天三夜,以付出無數海軍的尸體并且戰斗波及將馬林梵多摧毀了一半才終于將其擊敗逮捕關押入推進城中,卻最終被其越獄逃脫而出,至今下落不明,一直被海軍本部視為威脅世界穩定的不安定因素之一。
兩件事情看似是獨立的事件,但又好似有著一些聯系,不知道只是巧合,還是某種刻意為之的安排。
薩卡斯基和庫贊心臟“咯噔”跳了一下,俱都察覺到了內里的關聯和某種不可訴說的隱蔽暗示,這兩家事情或許是考核的試卷,是他倆競爭下一任元帥位置的一次臨場測驗,當然也有可能只是他們多心了。
兩人看向佛之戰國,他雙手交叉在一起,眼角紋下垂半瞇著眼睛露出的眼瞳中眼白多于眼仁,就像是一對死魚似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出來。
“既然都不說話,那就由我來安排。”佛之戰國從書桌中抽出兩個文件袋,其中一個略薄甩給了庫贊:“推進城是關乎我們海軍正義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絕對不容許再出現一例錯誤的出現,庫贊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處理。”
“那東海就只能我跑一趟嘍。”薩卡斯基站起身子,抬手抓起另外一個明顯厚了一倍不止的文件袋,面上一副酷烈的表情,心中卻是冷哼一聲:“推進城的事件明顯顯然更容易處理一些,果然還是不假思索的交給了青雉去處理嘛,嘿,這樣也好,如果能夠抓捕到金獅子史基,那么下一任海軍元帥的位置就不再有懸念了。”
“金獅子史基可以說是自海賊王羅杰之死后,我們海軍本部最大也是最深的一塊恥辱傷疤,而唯有抓捕住他才能夠替20年前犧牲在馬林梵多的海軍士兵有一個交代。”佛之戰國用一種沉重悲戚的語氣說道。
“曾經和海賊王和白胡子齊名的大海賊,對這個時代的那些腌臜的海賊們又是一次最好的震懾,整個大海都會被震動的。”薩卡斯基打斷佛之戰國的感慨,語氣中充斥著令人心悸膽寒的殺意:“我會將金獅子史基帶回馬林梵多,不論死活!”
佛之戰國面皮肌肉微微僵硬一瞬,接著他臉上擠出笑容,意味深長的道:“很好,我等你建功回來,到時候我會向世界政府和五老星給你請功。”
薩卡斯基的黑皮手套攥住文件袋斜眼瞥了一眼不發一言仿佛才剛剛睡醒的庫贊,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弧線,轉身大步離開。
門被帶上,佛之戰國撓了撓羊角辮似的胡須,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波瀾不驚的庫贊滿意的點點頭道:“你沒有和薩卡斯基去爭搶金獅子史基的事情,表現的非常理智,而我之所以一直認為你更加適合統帥海軍未來的部署也正是這個原因,世界的局勢異常復雜,洶涌的暗潮時刻在涌動,這個世界早已經站在懸崖的邊緣,隨時都有傾覆粉碎的可能,而我們海軍承擔著維系這個世界的重任,一定要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最重要的不是做出多少的功績,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犯錯,不能踏錯一步。”
佛之戰國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拍了拍庫贊的肩膀嘆了口氣道:“逮捕金獅子何其容易,且不說情報是否會出錯,就算一切順利找到了金獅子的蹤跡,這么多年的銷聲匿跡難道還不讓人忌憚么,這中間的變數和風險太大,而成功的可能性卻微乎其微,這場考試從一開始對于薩卡斯基就是不平等的。”
佛之戰國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他不敢把赤犬放到海軍元帥的位置,因為那將使得海軍這艘龐然戰艦火力全開,而最終的下場究竟是一個變革的新世界,還是一片燃燒的焦土,沒有人能夠說得準。
“退讓并不意味著怯懦,這是一種智慧,是徐徐圖之。”庫贊將文件袋塞入懷里,拽了一下眼罩整齊的固定在額頭上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