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卡斯基指尖輕輕的摩挲著粗糲的紙面,耳畔回蕩的充滿煽動性的語言不會擾亂他的理智,宛如淹沒一切的巖漿將無謂的情緒焚燒殆盡后,他捕捉到亞爾林話語中的關鍵,“發起這份提議的阿拉巴斯坦軍方高層死了?”
這份提議對于海軍來說是一份合理介入的入場券,前提是發起提議的人還活著,否則,入場券的時效性豈不是就作廢了。
“密西根比死了,不過沒關系,我們會有一位更有分量的人選來保障這份提議繼續施行下去!”
“哦?”
“娜菲魯塔利薇薇,寇布拉之女,她會是阿拉巴斯坦國王的合法繼承人,我想她有足現在夠的理由和資格來承認并繼續推行這份密西根比和我們簽署的協議,保證協議的規則持續合法有效。”
亞爾林顯然有備而來,薩卡斯基別有深意的看著亞爾林,他霍然起身靠近亞爾林,伸手輕輕的捋過對方肩銜上的軍章,沉聲道:“海軍的變革需要你這種心懷正義,同時具備能力和膽魄的少壯派來打開局面,至少我是不會吝嗇一枚金色的肩章來表彰你的功勛,你們說呢?”
最后的問話是薩卡斯基對著其他的幾位目露精光的中將問道的。
“海軍需要新鮮的血液來維持進取的活力,當然如果能夠再添上一位王下七武海的人頭,那么金色的將星就會顯得更加璀璨奪目!”眼睛開闔間露出森然冷冽,一臉猙獰笑意的道伯曼中將直勾勾逼視著亞爾林。
海風呼嘯,頂上的海軍旗飄揚,海鷗的標志宛如連成一片的白鴿在振翅。
“先要有入場券,我才能在本部的會議上拿出這份報告,正式進場,同時也作為海軍內部變革刺出的第一刀,既然是刺出的第一刀,那么就必然要見血,或者對手的或者自己的,你明白么?”薩卡斯基語氣平淡,手指輕輕的搓動,黏稠的巖漿瞬間將報告吞噬成一縷黑煙:“現在,就暫時當它不存在!”
亞爾林露出一個綻放的笑容,他點點頭道:“我明白,我會踩著沙鱷魚的頭顱將娜菲魯塔利薇薇送上王座,屆時,會有一份以阿拉巴斯坦王室名義直接傳遞向海軍本部的報告出現在戰國元帥的桌子上的。”
“很好!”薩卡斯基抿了抿嘴,他的樣貌本就剛硬,尤其現在神情肅然就更添加不容置喙的酷烈:“在此之前,我可以保證不會再有任何來自海軍本部的掣肘,包括我們尊敬的戰國元帥也不會干預你在阿拉巴斯坦的所作所為,你大可以放手施為,同理…”
“同理,也不會有其他的支援,是生是死,是成是敗,也全憑我自己的手段!”亞爾林識趣兒的接話道,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他伸手習慣性的摸了下眼皮子,眉心處的十字紋顯得幽邃危險:“我喜歡這種類似于八角斗獸籠的擂臺!”
話題暫時告一段落,薩卡斯基仰頭幽幽的注視著天空上萬里的陰霾,話鋒一轉道:“東海這片被稱為最弱的海域,其實卻是大海賊時代的開端,現在就連金獅子史基似乎也藏匿在這片大海的某個角落,你也是最初從東海走出來的海軍,對此,你有什么感想沒?”
亞爾林不清楚薩卡斯基問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意有所指還是隨口一問,他觀察著薩卡斯基的表情,在腦海中斟酌了一下字句和語氣冷笑一聲道:“舊時代的余孽終將被新時代的浪潮所撲滅,如果金獅子史基真的在東海,那么或許是上天在預示著,這位傳奇海賊的逃亡之旅也將在此落下帷幕了。”
“不錯的回答!”薩卡斯基眼神掃過亞爾林,然后越過他,凝望著起伏變幻不定的層疊烏云,臉上的神情無比的晦澀復雜,吶吶道:“是藏匿在云端背后茍延殘喘,還是在苦心蟄伏企圖將天幕挖出個窟窿來,不到露出真面目的一刻,誰又能猜到下一個時代的風云之上站著誰,又淹死了誰?”
這話不好接,亞爾林瞇了瞇眼睛,微微奈拉著腦袋面色肅然的俯瞰著軍艦壓迫在海面上的巨大倒影,嘴巴不易察覺的努了一下。
亞爾林不清楚金獅子史基究竟在不在東海,他也不在乎金獅子史基是否在東海,他能夠確認的是東海的確有一位極有可能與革命軍有染的家伙,也是時候到了收割的時候了。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這般湊巧的讓人難以置信,這邊薩卡斯基死命的在瘋狂探尋金獅子史基的蹤跡,另一邊,東海某個被陰云綿綿籠罩的島嶼卻倏然違反地心引力的浮空而起,快速的升騰鉆入到遮蔽天穹的烏云中。
一同被殃及池魚的還有十幾艘收斂風帆,躲避潛藏在島嶼上的海賊團,呼嘯的颶風拉拽開桅帆的繩索,露出一面面漆黑兇獰的骷髏頭。
驚惶的嘶吼聲從島上傳來,劇烈晃動的島嶼,五彩斑斕的礦石翻滾泥石流似的滑坡而下,積聚成恐怖的“海嘯”將翻倒的海賊船砸穿成碎片,一個個被晃的七葷八素的海賊躲閃不及被石頭砸成碎爛一地的爛肉,被連同船骸一起被埋葬。
邊緣處幾艘船骸滑淌落下,在空中很快變成一個黑點,摔得粉身碎骨濺射起沖天的海浪,碎裂一地的木板漂浮著,可能還有一些躲在船艙里沒睡醒的海賊無聲無息的化成血泥沉沒入海水中。
“這該死的島嶼怎么飛起來了,我們要撞進云層里了!”
威廉死死的拽住旁邊的大樹,目呲欲裂的盯著遭受滅頂之災的黑骷髏海賊團,他這段時間銷聲匿跡藏在島上,就是因為知道薩卡斯基在東海轉悠,害怕萬一一不小心撞上去,可是,他明明都老老實實的躲起來了,為什么,現在整座島卻飛升了???
“薩卡斯基來東海的目的是搜捕飛天提督金獅子史基?”威廉欲哭無淚的盯著云層深處仿若有一張恐怖的人臉露出來,心里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所以最終還是躲不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