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哨“看到”兩個男孩子從襁褓一直長到孩提時期,
兄弟兩個人的是那么相似,樣貌,愛好,習慣.......
不管一方做什么,另一方必定有心靈感應做出相同的事情。
他們一點點相互扶持著長大,成為彼此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就連他們第一次駕駛雙人機甲時,奇跡般的默契度驚呆了所有人,
也引起了指揮長埃里克的高度重視。
之后在集團軍的日子,兄弟兩個成為新星般的人物。
他們以最小的年齡,成為雙人作戰機甲中的佼佼者,遠超很多成年人,
在一次次危險任務中逃出生天,搗毀無數蟲巢,戰功累累。
花哨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曲凡毅然決然的在太空中打開自己的氧氣頭盔,
在茫茫的宇宙中,在曲言絕望崩潰的注視下,成為一具干尸,客死異鄉。
花哨猛地從記憶中清醒過來,倏然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記憶和情緒總是伴隨的,從來不曾分割。
短短幾秒的記憶共享,好似讓花哨親自經歷了曲言曲凡短暫的一生,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甚至花哨腦海里一直不斷重復著曲凡身死的那一刻,怎么也揮之不去。
這一切,對于只有十幾歲的兩個男孩子來說,太沉重了,壓得花哨喘不上氣。
過了好久她從從這種鋪天蓋地的絕望情緒中緩過勁來,轉頭再去看曲言時,
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半跪在駕駛座下,將頭深深的埋在兩腿之間,將自己縮成一個球。
這個樣子的曲言從來沒有在原女主的記憶里出現過。
花哨不由得喚了他一聲。
記憶共享的這個過程,雙方的情緒也是互通的。
曲言看到的原女主楚詩匯的記憶雖然沒有多慘,但還是會被花哨的情緒影響。
此時此刻,他也同樣因為以前發生過的事煎熬著。
曲言聽到她的聲音,艱難的從膝蓋間抬起頭,緩了兩秒,
隨即若無其事的回到椅子上說:
“不小心睡著了,咱們再試一次,剛開始都這樣,多試幾次就好了,快快快,回去駕駛座上去,不能讓那些小子看扁了。”
花哨什么也沒說,跟著他坐上駕駛座再來了一次。
曲言其實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他從來不曾主動跟誰說起往事,自己一個人藏在心里,不愿被別人憐憫同情。
他不提起,花哨自然不會去揭他的傷疤。
之后的一星期里,兩人不停的練習著,但卻沒有絲毫的效果。
機甲經常左腳踩右腳的撲街,甚至左臂剛抬起來一塊石頭,就砸在了自己頭上。
花哨和曲言幾乎成了整個預備團的笑話。
之前在星艦上被曲言割了小辮子的男生,三天兩頭帶著一幫跟班來嘲諷曲言。
他們也不動手,就甩嘴炮,罵完人就跑。
花哨逮不到人,積壓的火氣一天比一天多。
再加上她和曲言確實無法同步機甲,隨著距離上戰場的時間越來越近,失眠又開始折磨她了。
她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不是她跟曲言沒有默契,而是曲言心里的那道坎,過不去。
他習慣了他的搭檔是曲凡,這種習慣根深在他的肉體靈魂深處,
想要拔出來,除非要了他的命。
花哨很頭疼,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天訓練完,花哨像往常一樣趴在床上讓曲言給她后背的淤青上藥。
訓練過程中受傷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在機甲不能同步的情況下。
這還不到兩個月,花哨全身上下幾乎每天都有消不下去的淤青。
快速恢復的外傷藥劑都比不上她增加新傷的速度。
曲言拿著裝了藥劑的噴霧瓶,小心翼翼的掀開她背部的衣服,露出少女纖細白皙的腰肢。
講道理來說,這種場景總是會彌漫著粉紅色愛心的。
但他卻緘默著不發一言。
花哨見他沒動靜,催促他快點。
過來幾秒還是沒反應,她翻了個身,奇怪的看著他。
曲言忽然拉住她的手,將自己的臉埋在她手心。
花哨一怔。
他的睫毛在她手心顫巍巍的刷過,癢癢的,還帶著淚水的濕潤。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