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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這個對手,有點東西。

  “李然何在?”

  “小廝何在?”

  “鼠輩何在?”

  謝歡單足一點,躍上一旁的牌樓,白衣飄揚,黑發飛舞,傲視全場!

  他提起渾厚的劍宗內力,一連三問,聲波仿佛一道道鋒銳無形的劍芒,貫穿了整個廣場,一些在近處觀瞻的普通民眾,已經被震得東倒西歪,險些暈厥。

  “好強的劍宗內力,殿下果然沒有看錯人。”

  觀禮臺上,張寧輔看了蕭靈秋一眼,兩人眼中都是暗藏欣喜。

  二公主蕭晴雪卻是臉色有些難看,她當然知道,這個謝歡越強,在接下來的較量中,她這個大姐的勝算便越大。

  “李然小廝,枉你與我齊名,如今卻不敢與吾相對?”

  謝歡提氣再喊,聲震天地。

  “吼辣么大聲干什么?嚇到小朋友多不好?一點素質都沒有,真是個弟弟。”

  背后響起一道悠悠的聲音,謝歡身子一震,猛然回頭,便看到一名紅衣華錦,容貌俊美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后,此時正午紅日高懸,金光打在他的臉上,華美宛如天神,讓人不敢直視。

  正是帝國第一美男,上場了!

  “你…你什么時候上來的?”

  謝歡那張淡漠的俊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抹驚慌!

  太匪夷所思了!

  以他的武功造詣,竟然沒有注意到身后出現了一個人!

  莫非此人已經突破了…五品化境!?身似菩提,大隱無形?

  不,不對。

  這個人身上根本就沒有一點武者的氣息!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可是…一個沒有內力的人,這七八丈高的牌樓,他…他又是怎么上來的?

  謝歡只覺得頭皮發麻,陷入了一種邏輯死循環!

  別說是他了,這廣場上所有的武者,包括觀禮臺上的蕭靈秋、張寧輔等人都沒能留意到李然的動向,此時,皆是一臉的愕然。

  他們自然不知,李然方才使用的“輕身術”本質上是真元催動的仙法,跟武者受內力和肌力支配的“輕功”完全就是兩個次元的東西。

  這簡直就是高維力量,碾壓低維,他們又如何能察覺?

  “秋姐姐,這紅衣少年…便是那位盛名昭昭的帝都第一美男么?”三公主蕭言霜臉色微紅的道,此時此刻,兩名當朝絕世美男,相對而立,竟讓她芳心一蕩,泛起漣漪。

  “哼,什么第一美男。”蕭靈秋冷冷的道:“不過是一名妄人而已。”

  “妄人?恐怕不只是狂妄吧,這家伙還蠢呢。”

  一旁的蕭晴雪再次幸災樂禍的接話道:“大姐,我可聽說這位李公子,在朝堂上,不惜舍命抗旨,拒絕成為姐姐的君侍郎,轉而投向了咱們的四妹,簡直是愚不可及啊。”

  蕭靈秋面無表情,沒有說話,不過眼眸深處,依舊能瞥見隱含的怒火。

  廣場牌樓上,北李南謝,相對而立。

  “嘖嘖,你就是李大公子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吶。”

  謝歡上下打量著面前這位與自己齊名多年的少年,嘴角泛起冷笑。

  “你就是小謝啊,哎,真是見面不如聞名。”李然癟了癟嘴,露出一副失望的樣子。

  “你…”謝歡神色慍怒,冷然道:“嘴皮子不錯。”

  “過獎了,可在下不僅口才比你好,長得也比你帥啊。”李然冷笑道:“來吧,小謝,使出你們的殺招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刻意將“你們”的“們”字,加得很重,言下之意「別裝了,老子知道你和你背后的人玩的把戲。」

  李然當然知道。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會行動得這么果斷,這么快。

  其實從那晚跟馬封間接性攤牌之后,他就想過這個問題。

  只不過,他原先想的是,馬封和他背后的人,應該會從他老爹李道光入手。

  要說他老爹這人吧,這輩子畏首畏尾,做不成什么大事,但這恰恰也是他的優點。

  這樣的人,往往沒有大的破綻。

  他不站隊,也不謀私,就是兢兢業業的上班下班,完全找不到任何黑點啊。

  于是,李然就暫時放下了這個念頭。

  沒想到啊,對方既然直接朝他開刀了!

  他李然這輩子黑點多嗎?

  說多也不太多。

  頂多就是小時候私塾打打老師,科舉屢次不中,整日游手好閑,沒事跟馬文杰逛一逛窯子。

  表面上看,這完全不嚴重嘛。

  這就是一個咸魚官二代的日常啊。

  然而,如果放在他現在的身份里,那可就出大事了。

  不錯,他現在是御賜進士出身,翰林院伴讀學士,四公主的準君侍郎!

  如果被人發現逛窯子…

  那可是褻瀆公主的大罪啊!

  畢竟君侍郎甄選的第一條,便是身家清白!

  「對了,之前跟馬文杰逛窯子,都是去的晉南城的紅裳樓,而且每次都是掩飾身份過去的,說起來除了那里的妓女、老鴇,根本沒人知道才對。」

  「不錯,現在整個紅裳樓都沒了,誰他媽知道我去過這種地方?」

  心念于此,李然心里頓時安定了許多。

  “小謝啊,你不是說要跟我比試么?比試什么?”李然道。

  “你不是翰林院學士么,咱們今日就比詩文,就以今時今日之情景作題,請圣紋石作為見證,敢否?”

  謝歡目光睥睨道。

  “隨意。”李然聳了聳肩。

  事實上,走到現在這一步,他很被動,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哼哼,比詩文的話…我李然怕過誰?嗯?

  君不見老子前天在朝堂上,一首東拼西湊的神女賦艷驚四座,吊打全場,你跟我比作詩,臉夠大的啊。

  呵呵,你謝歡背后有張寧輔、大公主撐腰,好牛逼的樣子。

  你知道老子背后的靠山是誰嗎?

  華夏最強才子天團!

  “李白、杜甫、白居易、蘇軾…諸位祖先大佬在上,小子如今獨在異界,出了點小問題,希望各位大佬賜我靈光一現,助我大殺四方!”

  李然在心中默默祈禱,畢竟,就算抄詩,那也是要有靈感的啊!

  他可是一個高考語文不及格的偏科理工男!

  “李然,你可愿接受謝歡的挑戰,一同接受圣紋石的檢驗?當然,原則上你可以不接受,但是…”

  張寧輔話未說完,李然朗聲打斷道:“秉張相,此人辱我清白,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下愿意接受!”

  他知道,如果他不接受的話,對方就會直接祭上終極殺招,雖然他不是很確定這殺招是什么,不過見招拆招,確實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

  “那好,測驗開始!由謝歡先行作詩!”

  張寧輔跟蕭靈秋交換了一下眼色,宣布道。

  “遵命。”

  謝歡瀟灑一笑,目望前方的帝都宮門,吟道:

  「神武門前桃花笑。」

  此句一出,廣場四周的無數百姓,包括觀禮臺上一眾朝廷大人物,都是眸光一滯,露出唏噓的神情。

  原來,他這句詩,用了一個民間皆知的浪漫典故。

  當年君帝慕容鈺,率領凱旋大軍,在這神武門前發動政變,在傳令進軍之前,他親手摘了幾朵桃花,做成了一束漂亮的花冠。

  殺入禁宮之后,他軟禁了當時在位的青綾女帝,隨后親赴宗人府大牢,將這頂花冠,戴在了他的妻子,也就是后來的玄月女帝頭上。

  那是他們最初的約定。

  他終于做到了。

  而玄月女帝在當天匆匆登基,戴的并非帝冠,正是這支桃花發冠。

  那是她作為一個普通的妻子,對愛人的執著,無懼世俗眼光。

  后來的后來,慕容鈺驟逝,女帝傷心欲絕,將帝宮中的桃花全部砍除,從此,神武門前的桃花,也隨著這段感情的終結,消逝不見。

  正在眾人感傷回顧之際,謝歡再次吟道:「慕容帳下香自來」

  “這兩句詩對仗工整,意象、典故運用巧妙至極,瞬間讓人回憶起當年先君帝,清君側、赴國難的英勇身姿呢!”

  見張寧輔、大公主都露出欣喜的神情,一旁的翰林學士孔祥云不失時機的夸贊道。

  張寧輔笑著看向大公主:“老臣在此先恭賀大公主了。”

  “哦?張相何出此言?”蕭靈秋掩飾自己的喜悅,貌似詫異的道。

  “這謝歡上來就運用了當年先君帝的典故,這正說明了,他早已將先君帝視作榜樣,對當今陛下更是忠心不二啊!如此忠誠賢能之士,即將為殿下效忠,難道不是大喜之事嗎?”張寧輔笑道。

  “誠然如此。”蕭靈秋點了點頭。

  “有什么了不起的,馬屁精一個。”

  蕭晴雪則是不以為然的補了一刀,心里竟然莫名期盼著,另一個叫李然的小白臉能夠爆個種,狠狠的抽一下某些人的臉。

  此時此刻,李然雙目緊閉,大腦運轉如飛。

  其實只要求應景的話,也不難,他現在已經想出來了好幾首,東拼西湊的,倒也能用。

  就看謝歡這小子,會不會中途變招了。

  這時,只聽謝歡雙手高舉,目望蒼天,一臉虔誠的吟出了最后兩句:“萬方來朝賀千歲,大玄國祚萬萬年!”

  「神武門前桃花笑,慕容帳下香自來。」

  「萬方來朝賀千歲,大玄國祚萬萬年。」

  全詩出爐,廣場上頓時一片掌聲雷動,經久不息,排山倒海!

  畢竟在場的都是首都居民,深受皇恩沐浴,像這種愛國主義正能量的詩句,簡直能引起共鳴啊。

  “牛逼,這么惡心肉麻的詩都念得出來,給你五毛,不能再多了。”

  李然忍不住吐槽道。

  不過吐槽歸吐槽,他不得不承認,這首詩雖然辭藻煉句一般,但的確算是一首政治正確的“御用詩”。

  首先看前兩句,這兩句以景敘事,側面描寫出了二十年前那場政變,最關鍵的是,巧妙的利用典故,美化了里面的唯一主角——慕容鈺。

  慕容鈺是什么人?

  英雄嗎?

  用后來人的眼光看,這哥們勾結軍隊,篡位謀反,就是鐵反賊一個啊。

  然而,在當今史官的筆下,民間的風評里,他慕容鈺就是一個英雄,也只能是一個英雄。

  原因顯而易見,他若不是英雄的話,當今玄月女帝豈不是得位不正?

  再看看這詩的后兩句。

  后兩句筆鋒一轉,直接從神武門前那場驚世政變,轉到如今的盛世光景,從側面的角度,再一次烘托了慕容鈺的政變合法性,并且描繪的畫面,也算是言之有物。

  如今蠻族潰散,冰國覆亡,周邊的幾個小國家都自覺成了大玄帝國的附庸,當今局面,說是萬方來朝,倒也毫無夸張。

  但這個國祚萬年,就純屬他喵的吹牛逼了。

  王八都活不了那么長。

  這時,一聲空靈巨響傳來,在全場數萬道目光的注視下,一道神圣的金色輝光從天而降,照耀在圣紋石表面!

  哐鐺!

  仿佛內部發生碰撞般,圣紋石發出劇烈的震動,表面石屑飛濺,須臾,竟然崩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而且絲毫沒有愈合的傾向!

  仔細看去,只比當年慕容鈺的圣跡短了寸許!

  全場沸騰。

  觀禮臺上的蕭靈秋、張寧輔等官員率先起立,激動撫掌。

蕭晴雪咬著下唇,美眸之中也是神色復雜,既不甘又震驚  “這姓謝的果然有備而來,專門整了一首馬屁打油詩來應對這蕭家的圣紋石啊,看來老子今天不讓這塊石頭爆炸,是贏不了了啊。”

  廣場上,李然咬了咬牙,心情頓時沉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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