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阿卡麗母女的身邊,尤里安抱著芮爾來到了斯維因為他準備的角落,
這里專門被劃開了一小塊區域,有臨時安置用的帳篷,帳篷里有被褥與一應生活用品,尤里安正好將昏迷中的女孩放到柔軟的褥子上,
取過一旁擺放的清水和藥品,手指沾了沾,輕拂過女孩的身前,那沾滿了殷紅又與血肉粘結在一起的衣服與纏繞在外的繃帶便被乖巧的揭開,露出了胸口處猙獰的血洞。
看到這恐怖的傷口,尤里安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
之前一路上,因為忙于逃命與廝殺,尤里安始終沒有騰出手來處理女孩的傷口,只能任由女孩一路顛簸,那些纏在外面的繃帶雖然掩住了傷口,但卻藏不住被魔法傷到臟腑。
凝神默默觀察,皮肉附近有著藥粉的痕跡,而透過血洞,尤里安聞到一股異樣的血味,他知道那是諾克薩斯配給給精銳戰士續命用的圣藥,尤里安自己曾經也服下過一粒,
正是因為那股藥力,女孩體內的傷才沒有繼續惡化,只不過藥的效力也僅此而已,
泛著黑色的焦肉卷縮倒翻著,尤里安手指只是輕輕的觸碰,便立刻有血絲滲出,再順著血洞向內查看,
尤里安緩緩舒了口氣,暗道一聲“還好!”,
他還記得當時行刑臺上那危險的一幕,
魔法貫穿了芮爾的胸膛,并試圖摧毀一切臟器,終結女孩的性命。
但能被選為‘戰爭兵器’的人,又怎會如此輕易的死掉?
幾乎是在魔法的力量侵入體內的一瞬間,芮爾本身屬于縱鐵術的力量便率先發起抵抗,護住了最為關鍵的心臟,
緊接著,那些刻滿了身體的符文印記也紛紛被激活,各種力量交錯之下,縱使芮爾依舊陷入了昏迷,但傷勢卻并沒有想象中的致命————
不然這個年紀僅僅十三四的女孩也無法在近半日的長途顛簸下保的性命。
“呼————”
確認了芮爾的狀況后,尤里安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伸出一根食指順著洞穿的血口輕輕探入,尤里安的感知可以讓他清楚知曉女孩身體的一切狀況,而指尖處微微亮起的灰光則如同最鋒銳的手術刀一般輕易的切下了臟器處早已壞死的部分,
一瞬間,昏迷在被褥上的芮爾便痛苦的皺起了眉頭,
猛汗透穿肌膚滾落,女孩的身體也本能般的抗拒掙扎起來,
但早有準備的尤里安抬起右手按住了女孩的胸口,膝蓋則抵在了女孩的胯間,壓住了試圖胡亂踢踏的雙腿,
眼中灰光閃爍,附著魔能左手上一秒取出壞死的臟器,下一秒溫潤的生命能量便透過指尖灑落,止住了流血的傷口。
這種時候,尤里安不得不感嘆一句生命能量的偉大,作為一切治愈魔法的本源,它的存在使尤里安瞬間化為了這世間最頂級的梅林圣手,
在一手以指做刀,一手生命能量不要錢般的灌輸下,
芮爾身體內惡劣的狀況迅速得到了好轉,
隨著最后一塊壞死的血肉被取出,尤里安看著胸口正中處生出肉芽的肌膚,抓過了一旁的藥瓶,張口咬下了瓶塞,一點一點將瓶內的藥粉倒了下去。
“嘶——!”
好不容易舒緩的額頭再次蹦出了青筋,但這一次芮爾的掙扎卻沒有之前的力量,在尤里安騰出手來輕輕的安撫中,女孩額頭的汗水被蒸發,繃緊的小臉一點一點舒緩下來,而后,
一縷低低的鼾聲在女孩的鼻間響起。
“呵呵。”看著睡著了女孩微微張開的小口,尤里安輕笑著探手點破了一顆小小的鼻涕泡,抬手拿過繃帶一圈一圈的纏著,
一直到女孩的身子上上下下被繃帶纏滿,
尤里安這才收手長舒了一口氣,這一刻,他懸著的心才終于落了下來。
“謝謝。”望著睡著的女孩安靜的臉龐,尤里安輕輕的在她的耳邊道了聲謝,轉而為她蓋上了被單,
芮爾已經徹底脫離了危險,
可盡管有生命能量的幫助,她接下來依舊需要至少三兩個月的靜養,使身體的機能慢慢恢復,而現在,就讓她先好好的睡一覺吧!
懷著這樣的心思,尤里安輕輕的離開。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寧靜的夜晚,
白天的廝殺血斗,使得許多人早早進入了夢鄉,但也有些戰士卻因為身上的傷口來回翻滾著無法入睡,
而那些傷勢更重的人,他們低低的呻吟聲為洞穴里增添了幾分幽涼的氣息。
而尤里安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來到斯維因,向他報告一聲后也沒有休息,
只是換了一件新的風衣代替了之前染血的衣服后,便直奔著那些受傷的人而去,
他體內的生命之力對于臟腑器官之類的病疫效用有限,但對于那些刀槍棍棒的傷勢卻手到擒來,
在他一夜不懈的努力下,
一個又一個秘社戰士經他之手成功脫離了生命危險,沉沉睡去。
而尤里安卻一直忙活到清晨時分旭日東升,他才為最后一人處理好了傷口,
在約納特熱切的攙扶下走到一旁的角落里休息,
而梅目與阿卡麗母女早早就等在那里,一個為他遞上了水和干糧,一個為他拭掉了額角的汗水,又順手為他按捏起了肩膀。
“辛苦了,謝謝,謝謝!”一直到現在為止,約納特都還抓著他的手不斷的感謝著,
而洞穴內其他親眼目睹了尤里安昨夜努力全過程的人們,望向他的目光也在不經意間發生了些許變化。
這些人之前對尤里安與阿卡麗的態度可有些冷淡,
尤其在經歷了昨日的戰斗與逃亡后,幾百條生命永遠的留在了那片土地,而代價卻只是換來了兩個女人,
還是兩個艾歐尼亞女人!
許多人都十分不理解他們的首領為何會答應如此離譜的交換,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參與秘社的這八百余人,可都是有著多年戰爭經驗的沙場老兵,又是斯維因的絕對死忠,如果是為了自家將軍的事業,他們一定二話不說,
可為了救一個女人,就直接攻擊帝國廣場,又付出了如此大的傷亡代價,
沒有怨言?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