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束了!
當拳頭被抓牢的那一刻,芮爾便感覺到了不妙,而透過拳掌連接處傳遞過來的力量,則是讓她感受到了源自兩人之間的巨大差距————
“原…原來…”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抖手臂,卻擊散了芮爾身上最后積蓄起的力量,
跪倒在敵人的面前,女孩一顆心飛速的向著深淵墜跌,
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
是拷問是侮辱?還是…被簡單直接的殺死,就像自己的母親那般?
想到依舊躺在高塔閣樓冰冷墻邊的母親,芮爾不甘心的掙扎了起來,可殘酷的現實很快便擊碎了她的抵抗…
“我…我已經使不出一點兒力氣了,這個男人真的…真的好強!”艱難的抬起頭,近距離的與戰勝自己的人對視一眼,芮爾落寞的垂下頭,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就在一個時辰前,她還是學院的王牌,戰無不勝的女神,
而一個時辰后,她就不得不接受先后兩次失敗,那個神秘出現的女人,與眼前這個戰勝了自己的男人,
她們都給芮爾留下了刻骨的記憶。
不同的是,
地下密室中遇見的那個女人給芮爾的是神秘的強大,而面前的男人留給芮爾的,卻是直截了當的強勢————
回想剛才那段看似激烈無比的交鋒,
憑借著縱鐵術與掌控巖漿的力量,自己始終占據著場面上的優勢,
可當沉下心來再去回憶時,芮爾才陡然驚醒那些聲勢浩大的攻擊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對這個男人造成過什么像樣的傷害,
從始至終拼上全力的就只有自己,而這個男人————
或許從未用出過自己真正的實力!
承受著體內一股一股如波濤般襲涌的力量,芮爾死死的咬住了唇角,無力的接受了積蓄的力量被一次又一次擊潰的現實,
緩緩低下了頭顱————“你殺了我罷!”
技不如人,無可奈何。
作為一名戰士,芮爾已經做好了用最后的驕傲來迎接死亡的準備,這曾是她幻想并期待過的畫面,只不過沒想到會發生的如此之快————在她還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
或許是因為體內流淌著貴族血液的緣故,
在芮爾年紀尚小的時候,便很喜歡母親講述的那些英雄們的故事 曾不止一次的,芮爾幻想過自己穿著鎧甲騎跨戰馬,挺著騎槍向敵人發起沖鋒戰至死亡的畫面,
在符文之地的世界里,這是千萬年來屬于一個男人最高的榮耀,卻成為了芮爾一個女孩心中最愛的浪漫。
既然失敗的結局已經發生,既然死亡的到來不可避免,
那么至少…她要像自己崇拜的那些英雄一樣,挺直脊梁,昂起頭慷慨的迎接死亡。
努力的掙扎著用最后的一絲力氣將頭顱昂起面向天空,甩脫了沾在臉頰的一縷金發,望著天空中翻滾的烏云,芮爾抿住嘴角緩緩合上了雙眼,靜靜的等待著。
而她這般模樣,卻給了尤里安莫大的悸動。
‘像個戰士一樣死去…么?’
從女孩決絕臉龐上讀出這樣的祈愿的尤里安,尤里安忍不住的僵立在了原地。
作為一個軍武家庭的子嗣,尤里安小時候自然也沒少聽父親母親講起英雄的故事,
而此時此刻昂著頭露出脖頸的女孩,多像故事結尾那些慷慨英雄們的最后時刻啊!
這個女孩是想用同樣的方式來告訴我,雖然她的身體已經無能為力,但她的心卻永遠不會屈服么?
一瞬間尤里安心中涌起了莫大的敬意,可那些敬意卻沒有讓他握刀的手變軟,反而更加堅定的搭在了女孩的肩膀處,緩緩扼住了那截裸露的雪白脖頸————他沒有忘記自己來到這里的目的。
雖然最初他只是為了尋找男孩加布里埃爾口中的一個女孩,但現在,他卻早已將那件事忘記在了腦后,而這一切的根源卻是因為眼前的女孩。
這個女孩有多強?
或許此刻沒有人會比尤里安更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不論是遍布巖漿的大地還是滿載哀嚎的學院,都毫無疑問的證明的了芮爾的可怕,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才十二歲,還遠未到達一個人的巔峰時期。
如此年紀便有如此恐怖的破壞力,尤里安簡直不敢想象若是到了二十歲、三十歲,她又會變得何其強大。
對于腳下的帝國,那將是比皮城海克斯炸彈還要不安定一萬倍的存在!
感受著手掌掌心間細膩溫潤的觸感,尤里安心中微微有些復雜,
若是在以往,對于女孩這般對帝國有著很大危險的人,他第一選擇是將其帶去帝國大牢,再不濟也會是將對方帶在身邊,時刻監視;而不會選擇就地扼殺這樣冷血的舉動。
只不過現在,他卻沒有辦法選擇前面兩種方式。
月末就是阿卡麗母親梅目的處刑日,他要趕回不朽堡壘與阿卡麗匯合,而在丟失了軍籍又大鬧了不朽堡壘后,尤里安想要進入不朽堡壘唯一的方式便只有悄悄的潛入,而在這種情況下帶著一個不安定的存在無疑是在自己心臟處綁上了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
在這種狀況下,尤里安唯一的選擇也就只有遵照對方的意愿,給予她一個戰士應有的結局。
手指緩緩用勁,看著女孩芮爾因為窒息而變得痛苦的臉龐,尤里安心中默默道了聲‘對不起’就要發力扭斷對方的脖頸,可偏偏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卻從遠處傳來————
“請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