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魔石,
一個很久未曾被提及過的名字,
尤里安曾以為,隨著他坐著蒼白女士的馬車步步向東遠離了那個國度最后一寸土地后,這個名字也將隨著那一段深刻的記憶永遠的封存在內心底處,
卻沒想時隔多年,他卻再一次聽到了它的名字,繼而回想起了那一段有些難忘的記憶。
只不過,聽到它時卻不是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卻是在荒蕪僻靜的山谷,在諾克薩斯。
看著躺在手中的灰白色石頭,尤里安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女孩,
那個笑靨如花、好像冬日頭頂上方的暖陽一般溫暖人心的女孩,
她的存在,是尤里安心中一縷揮之不去的光,更是讓尤里安頭一次萌生‘若自己真的是阿薩斯·米力西爾’就好了的女孩。
他曾見過她的喜與怒,更見過她的哀與愁,
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其起因也恰恰是因為禁魔石,這個不起眼的小石頭。
尤里安還記得那時女孩是怎樣心中惶惶不安,以至于明媚的笑眼都蒙上了陰影。
而此時此刻,面前這個被架起雙臂捂住口鼻的孩子臉上的恐懼在不覺間讓尤里安又憶起了那段過往,
一塊小小的禁魔石,
它的存在就像一柄高懸于頭頂的利劍,能令具有魔法的人不自覺的生出畏懼與貪戀,
畏懼它竭禁魔力的恐怖能力,卻又貪戀它的神奇。
可對于知曉它的真相的尤里安而言,它只不過是一塊石頭,一塊...勾起回憶的石頭 ————僅此而已。
“我改注意了!”在短暫的沉默后,就在身前的老法師一邊膽戰心驚的畏懼著尤里安的滔天怒火,一邊卻又對禁魔石難舍難棄時,
尤里安突入起來的冷聲打破了雙方之間的短暫寧靜。
下一刻,
在眾目睽睽中,尤里安握著禁魔石的手掌突然攥緊,左臂肌肉暴起鼓脹起來,
在一陣‘咯吱吱’的刺耳怪聲中,伴隨著透出指縫間一閃而逝的灰白色光華,
這枚在老法師心中被奉為‘圣物’的禁魔石就在眨眼之間化作了一攤石粉,順著指縫灑落到地面,被呼嘯的風一卷,就杳然無蹤了。
“你!你怎么...你怎么能...!”親眼目睹這一切,老法師眼珠子都要瞪得飛出眼眶了,
這可是禁魔石啊!
帝國這些年來費勁了心力,前后耗費了不下二十名精銳的間諜,最后才從西面的那個王國中尋來了三兩塊,被帝國內幾位地位尊崇的法師閣下分了去,
而屬于女士的那塊就被賜予給了老法師,以助其完成‘收集’的工作,
可現在卻被......
這讓我怎么去見那位尊貴的女士啊!
諾克薩斯不養失敗者,一想到禁魔石被毀的后果,老法師就不由得心顫膽寒,
老法師他本就是帝國蕓蕓眾多法師中最不起眼的那個,年近六旬仍沒有混出個名堂,只是得蒙女士的看重才僥幸獲得了禁魔石的短暫‘擁有權’,
可那并不意味著他就一躍成為了女士的心腹,
丟了對女士與帝國都重要無比的禁魔石,他會有什么下場,幾乎不需多言。
一瞬間,老法師便紅了眼,心底的暴戾讓他剎那間幾乎就忘記了自己早已是垂垂老人,揮動著法杖就要將面前這個男人斬殺。
而隨著老法師的動手,早早便在一旁做好的攻擊準備的諾克薩斯士兵們也在剎那間出手了,
一時間,魔法的光輝照耀了山谷,壓過了天空的葭月,飛射如蝗的箭雨與冷光乍現的刀劍將火焰吹得如風中細柳飄搖不定,
然而,身處恐怖的修羅場(真)中,面對崩山倒石之危急,尤里安卻沒有半點的色厲,
在魔法能量與惶惶箭雨及身的剎那,他灰色眼瞳中緩緩閃過了一道華光,
剎那間,積蓄已久的魔能透體而出,灰色的光芒爆閃,引動恐怖的空間之力化作一道無形的壁障,如同盤山巨巖定立于山巔,不論電閃雷鳴,不管雨嘯風急,將一切的攻勢盡數化于無形。
老法師絕望了!
一同絕望的,還有包括盧卡斯在內的第一兵團將士。
他們面對的,是強闖了大地牢,在天頂法陣與法師圍攻中仍舊能完整逃生的人,
在交鋒前,老法師心中只期望那夜的圍攻讓對方受傷嚴重,
若當真如此,在與第一兵團的眾位竭力的配合下,他未嘗沒有與尤里安一戰的機會,
若是能戰而勝之,擒獲這位膽敢強闖大地牢的‘狂徒’,他這位花甲老法師說不定能枯木逢‘春’,在生命的晚年一躍成為帝國的大人物,得到賞識與看重。
然而交手之后,老法師才發覺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大到他縱使傾盡畢生所能,也無法攻破那一面看似薄如脆紙的灰色屏障,
甚至在泛著死亡氣息的空間之力的逼迫下,他連立足一地都無法做到,只能與盧卡斯等一眾第一兵團的士兵一起,被不斷撐起的灰色屏障逼著倒退,一步步直到完完全全的退出到營地之外為止。
一時間,原本為了第一兵團士兵們臨時筑起的營地,竟變成了獨屬于尤里安的領域,
在他的領域中,除了尤里安外,也就只有那些被定義為‘失敗者’本應該被‘收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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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失去了束縛跌坐在地上眼中還殘留著揮之不去的驚恐的孩子,尤里安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別害怕,我是來救你們的。”輕輕的用手掌撫弄著對方的額頭,
隨著透掌而出的點點生命能量灌輸到對方的體內,受了驚的孩子漸漸的被安撫了下來,身上的幾道血淋淋的傷口也在悄無聲息間迅速地愈合直到完好如初。
做完了這一切,尤里安松開了手掌,沒去看在營地之外又驚又惶的老法師與士兵,目光卻是落到了不遠處,那里站著一個目光寧靜如湖泊的孩子,
與此同時,胸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一道黑影飛一般的跳出了衣襟的束縛落在了地上,
一個眨眼的功夫,便順著褲腳一路向上,爬到了那個孩子的肩頭,一邊‘吱吱’的輕叫著,一邊在孩子的臉頰上親昵的蹭來蹭去,
而那個孩子也用手掌撫了撫松鼠,眼角微不可查的彎了彎,可目光卻始終落在了尤里安的身上,從未離開。
“看好他們。”看著這個孩子,尤里安輕聲開口叮囑,
在換來了孩子輕輕叩首后,
下一刻,尤里安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