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目之下,在頂灑下的光芒之中 金屬碎片散發著幽幽的玄色光華,
那種光芒映入眼瞳,竟與大劍上散發的光芒毫無二致,
或者...
它們本就是一體的!
這一發現,令大廳里的人們心神搖曳,
而對于銳雯而言,窒息的感覺卻更加嚴重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海潮深處,水流慢慢上漲,逐漸淹沒了她的心腹胸口,緩緩的扼住她的她的咽喉,控制住了她的呼吸,
讓她一邊急促的呼吸著,一邊卻也在試圖回避。
“嘩啦啦。”鎖鏈被輕輕扯動,銳雯的雙手有些不安的抬起,放下,再抬起。
看著那塊碎片,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感堵住了心口,尋不到頭尾,
更不知該如何宣泄它。
“熟悉它么?”舉著碎片緩緩前伸,女推事在試圖讓銳雯和大廳的村民看的清楚的同時,眼睛也一刻沒有離開過銳雯的臉龐,
她認真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銳雯那因為碎片的出現而變幻莫測的神色,她認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大廳安靜下來,女推事沒有等來銳雯的回答,
只能自顧自的舉著碎片向屋內的所有人展示,還刻意的將碎片湊到了大劍的上方,讓更多人能清楚的看到,二者本是一體的。
許久,她重新站直了身體,目光注視著大廳的一舉一動,沉聲開口道:“眾所周知,素馬長老在年前遭遇了最可恥的刺殺,與留守道館的七位長老一起,死在晾館后院。”
“我們在為他們的靈魂逝去而悲傷惋惜的時候,也在竭盡全力的找尋著線索與兇手,”
“只是,那一夜洶洶的大雨與雜亂的魔法痕跡掩蓋了太多的真相,讓我們的人即使用盡全力也無法將現場還原哪怕一二分。”鷹鉤鼻女推事緩緩的講述,隨即大廳里響起了唏噓般的嘆惋聲,
素馬長老的死對這里的每一個人,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他和七位留守長老死后,諾克薩斯人發動的入侵,讓這里的每家每戶,幾乎人人戴孝。
“逝者已矣。”
“我們除了能猜測當夜消失又出現,最后當著所有人面叛逃的亞索是這件事情的直接兇手之外,在庭院的戰斗現場,就只有它,是最醒目的、也是最重要的證物。”
“嘩——”大廳里一片嘩然。
村鎮的人們只知道素馬長老的死亡,卻還是第一次聽到關于那一夜的內幕詳情,推事的話引起了人們的議論,
只是在這議論聲中,人們的表情卻各不相同。
因為那一戰親人身死的人們眼神憤恨望著銳雯的背影,被消息震驚的冉現在也沒有回過神來;坐在大廳一角的御風弟子們目光嚴肅甚至是嚴厲,而亞撒莎瓦夫婦卻是一臉的茫然無措。
這一切都被女推事看在眼中,甚至她還有看到第一排角落里的那個草帽男忍不住的身體輕動,
可是所有人中她最在意的還是銳雯的表現。
只是讓她微微驚訝的是,銳雯仍舊出神的看著她手中的碎片,從始至終都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這讓女推事心中疑惑。
但是剛才她明明有察覺到碎片出現的那一瞬間銳雯臉色的變化,那種夾雜著驚愕、渴望以及許多無法形容的復雜情緒的神情——
女推事很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它,”女推事的聲音響起,壓下了議論聲,
“我們試著使用了魔法回溯,可是卻只得到了寥寥無幾的信息,”
這是令女推事遺憾不已的事情,
在尋到碎片之后,御風道館的人也并非沒有做過努力,
他們請了村鎮所有的推事、祭祀,來對這塊碎片進行魔法回溯。
只是,不論用什么辦法,他們也無法得到確切而清晰的畫面,
就好像一切都籠罩在灰色的迷霧之中,
透過那層迷霧,他們只能看到寂靜的黑夜、狂亂的暴雨,與一塊碎片從半空掉落地面,緩緩發出清脆的聲音。
也正是如此,讓她,以及他們至今也無法確定兇手的身份,只能依靠推理與猜測。
可是這種猜測不能消弭素馬長老等人身死帶來的悲痛,
冬去春來,悲傷依舊在村鎮里蔓延,而且愈演愈烈。
也因此,在鎮子里某些人發現了送上門的大劍和一個諾克薩斯女人之后,便有了這一次的審判,
他們希望借此讓這件事有一個定性,
可是這讓自成為推事以來便一直信奉均衡與公正的女推事心情煩躁。
“你來。”
瞇了瞇眼睛打斷了思緒,女推事沖一旁站著的武士祭司命令道:“將它和大劍放到一起。”
在她的命令下武士祭司上前來拿過碎片,
可是卻在動手將它們拼湊到一起的前一刻,武士祭司停了下來,猶豫道:“推事,武器上有黑魔法殘留的痕跡,雖然現在看起來...沒有什么危險,但是我怕將它們放到一起之后...會發生些什么。”
“遵照執校”推事的語氣不容置疑。
武士祭司猶豫了一下,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還是將手掌放到了大劍上方。
一瞬間,大廳安靜了。
所有人、所有眼睛全部都在屏息注視,看著他緩緩的將那碎片放在了劍刃尖賭豁口處,
那一刻,無數人心中一緊。
會發生什么?
會有什么發生?
風平浪靜。
半分鐘過去,屏息的人忍不住的大口喘氣,那柄武器依舊好好的躺在那里,安靜的躺著,
就好像它已經徹底的‘死去’一般。
場中的人齊齊舒了一口氣,但是離得很近的銳雯卻沒來由的心頭猛地一跳,
一個聲音響起,
那一刻,她似乎聽到了心臟的跳躍。
“砰,砰砰,砰砰砰。”
大廳恢復了嘈雜,虛驚一場的人們開始大喘氣,女推事也輕輕的舒了口氣,與左右兩旁的兩位男推事做了個眼神交換。
或許這一刻,唯一心情緊張的唯有銳雯了。
就在那沒有人聽得到的領域,她聽到了奇異的聲音響起,大劍發出了嗡鳴。
由及大,那種鳴音纖細如針尖反復的劃過石板,尖銳的讓她背脊發涼,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臉上帶著痛苦的神色突然大叫起來:
“拿開它,快拿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