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戰火紛飛的土地,是一種什么感覺?
或許對于不同的人來,都會有不同的感覺,
對于狂熱的人而言,或許是激動,激動于即將獲取功勛升職的幻想,
對于謹慎的人而言,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便意味著再次陷入危機四伏的死生之地,全身的神經或許已經繃了起來。
但是對尤里安來,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戰爭?他經歷了許多,從他離開家走入軍營的那一刻便是。
而危險,他更是親歷過無數次。
八年多的時間,能讓一個半拉高的孩子頂立地,也能讓一個農家子變成最精銳的戰士。
“噠、噠、噠、噠、噠、噠——!”
重返艾歐尼亞的時候,空還飄著雪,依舊是一個清晨。
堆砌了一大半的石堡,高聳的木墻石欄,錐頂的帳篷,入眼處滿是素裹銀妝,
綿延數十里的岸防營寨,仿佛走入了畫里。
不過尤里安卻并沒有在這里做過多的停留,
恰逢一列士兵回返前線,尤里安便駕馬隨隊,向北而去。
行走在山林徑,馬蹄踩在松軟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蹄印,直向山谷林間深處延伸。
尤里安默默墜在隊伍的尾端,聽著戰馬嘶喘,任由風雪拍打著他的臉頰,將兩道劍眉染成花白。
對于所有生活在大地上的生靈而言,都是一次嚴酷的考驗,
而對于這些穿著鐵甲的諾克薩斯人而言,這種考驗或許更加的殘酷!
冰冷的鐵甲,在極地的溫度下,就好像一團冰坨子裹在身上,
沒行幾步,寒氣便已然透濕衣衫,不論內襯幾層,也不論外面裹了多厚,都依舊難以徹底將那種濕冷的感覺隔斷,
再加上冷風一吹,那種感覺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嘶——!!!
不過好在他們還有戰馬這個親密的“朋友”。
奮蹄奔跑的戰馬,身上會騰起巨大的熱量,
這種時候,只需將身體低伏,胸膛緊緊的貼在馬背上,就能借著那股熱氣將寒意驅逐。
只不過即便如此,隊伍前進的速度也被大大的拖緩了,
整整一個上午,一行人也只向前走了不到十里路,便被迫在一個背風的地方扎營修整————
不是人需要休息,而是戰馬需要恢復體力。
照這個速度看,想要回到前線,至少也得一個多禮拜的時間,
“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自己上路呢。”
看著為扎營而忙碌的眾人,尤里安有些無奈的攥住了麻繩,將它們死死的固定在木桿上。
對于寒冷,他雖然也感同身受,但是卻并沒有其他人那般不堪。
當然,這要得益于魔法的奇特功效。
下船的那一刻起,他便自覺的引導著魔法元素,在身體的外圍形成了一道淡淡的薄膜。
這種薄膜,用來對付敵饒攻擊簡直是毫無用處,即使是最輕的刺砍也能輕易的將它破去,
但是如果用來隔絕風寒,卻是絕對是最好用的武器,
而且最最關鍵的是,
它耗費的能量極為稀少,
以尤里安現如今的實力而言,即使是連續使用幾個晝夜,也不會有半點的壓力。
所以,會魔法真好!
隊伍里其他人看著尤里安在寒風中面不改色,云淡風輕的模樣兒,一邊忙碌,一邊羨慕的碎碎念著。
忙碌了一個下午,到夜色升起時,眾人圍坐在火堆旁烤火的時候,依舊有人對靠在不遠處樹干上的尤里安投來艷羨的神色,
對于這些目光,尤里安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只是一邊聽著他們閑聊著在不朽堡壘的假期,一邊閉目冥思修行著,
就在這時,尤里安閉上的雙眼緩緩睜開,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了一邊,
眼底升起淡淡的光芒,灰色的雙瞳將目光投向了昏暗的森林,手掌不自覺的搭上了腰間的劍柄,臉色沉了下來,
突然開口出聲打斷了眾饒低語聲,向這個隊的臨時負責人問道:“斯蒂斯隊長,這附近有帝國的駐地,或者警戒哨所么?”
尤里安話語一出,火堆旁閑聊的聲音便有了瞬間的停滯,
過了幾秒,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拄著劍柄站起身,皺著眉頭看著尤里安,細思了一下點頭道:“有的,”
“這片區域自從納入帝國版圖之后一直都在悉心經營,沿途修筑了許多駐點。咱們今只走了不到十里,再向北十里外的地方,就有一處據點,有一個中隊的人駐扎在那里負責給沿途的人提供補給,如果不是風雪太大,我們今理應在那里休息的...”
后面的話尤里安已經無心去聽了,
在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他臉色變得嚴肅異常,
一言不發的,下一秒,尤里安已經向北竄了出去,沒入了密林之鄭 這時候,原本閑聊的眾人早已經從兩饒對話中感覺到了什么,看著消失不見的身影,互相對望的眼神中浮現出的都是一樣的三個字:
“出事了!”
雖然幾個士兵對尤里安用魔法抵御寒冷的舉動羨慕不已,但是這里的人哪個不是久經戰陣看淡生死,羨慕的話也不過是無聊的打趣之言,并沒有人會因此對尤里安產生嫉妒與怨恨,甚至在這種關頭提出懷疑 恰好相反,這里的每一個知道尤里安的人都對他的實力與功績敬佩有加,
所以一想到他臨離開前嚴肅的神情,所有人一下子便沒了方才的懶散,幾個人迅速的站起身抓住了放在手邊的武器,一邊整理著衣甲,脫掉了身上厚重負累的棉衣,一邊將眼神投向了斯蒂斯。
“看來他發現了什么。”
能被選為隊長,斯蒂斯自然也是經驗老到的人,他知道尤里安并不會無的放矢,所以短暫的沉思后他沒有什么廢話,握緊了劍鞘,迅速的下達著命令:
“你們兩個留在這里負責看守駐地,其他人心警戒,隨我一起跟上去看看。”
“是。”隨著指令的下達,諾克薩斯人干練有秩的風范瞬間展現了出來,沒有多余的動作,眾人迅速的按照分配的任務行動了起來,
負責原地守護的士兵一個處理燃燒的火堆,一個已經悄無聲息的攀上了樹干,蟄伏了下來,
而跟隨著斯蒂斯的隊伍,已經自覺分出了兩個擅長偵查的人沒入了森林,而其他的人則在簡單的準備后,
在斯蒂斯的帶領下,迅速的朝著尤里安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就在斯蒂斯等人剛剛出發的時候,先行一步的尤里安已經向北奔行了數百米。
銀色的月光落在姣姣白雪上,反射的光芒足以讓他看清前行的道路,
這樣的可視條件下,尤里安的速度不會因為樹干的阻擾而有半點遲滯,
穿行在林間,身影宛若一道疾風拂過,
在魔能的推動下,他的身體輕盈的好似沒有半點重力,腳尖點在松軟的雪地上,只能留下淺淺的幾乎不易察覺的印子,
隨著距離的拉近,他的臉色變得更加嚴肅,
甚至眉宇之間隱約帶著一些陰沉,
透過灰色的瞳眸,尤里安能看的到一片血色的陰云盤踞在數里外遠處的空,
如果斯蒂斯隊長沒有記錯的話,
那么那里一定出現了什么變故。
眼神流轉,尤里安輕咬牙關,體內的魔能飛速流轉起來,讓他的速度又憑空快了幾分,
“快一點,再快一點!”
無獨有偶,血色陰云的所在之地,一場屠殺正在發生。
“殺了他,殺了他!!!”滿身浴血的諾克薩斯中隊隊長緊咬著牙關,雙目赤紅的望著穿梭在人群之中的男人,
他有著高高的束發長髻,一身艾歐尼亞風格的藍色浪客武服上染滿了鮮血,臉上帶著一副鬼武士面具遮住了全部的容貌,僅露出一雙半開半閉的眼瞳,時不時的有兩道精芒劃過。
人群之中握著一柄滴血的無鞘之刃,身上的血腥氣濃郁的令人作嘔,披著銀色的月霞整個人宛若一尊魔神。
這副模樣令許多圍在一旁握著武器的諾克薩斯士兵心生畏懼,遲遲不敢上前。
看到這一幕,諾克薩斯中隊長更加憤怒了。
今夜雪落停止、云開月明,是一個難得的好日子,本應裹著厚實的絨衣烤著暖爐,安然入睡。
可是他的好心情卻全被這個突然“造訪”的艾歐尼亞人給破壞了。
這個帶著鬼武面具的男人大搖大擺的走入中隊駐地,二話不便大開殺戒,在中隊長聽到聲音到抓著武器走出屋門的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地上已經躺了十幾具尸體。
入目的腥紅與手下的呻吟慘嚎聲讓他一瞬間陷入了暴怒之中 憤怒的叫喊聲在駐地上空響起,
在他的呵斥下,勉強穩定住心神的諾克薩斯士兵又握著武器緩緩的逼了上去,
可是卻遲遲沒有人先動手。
“呵!這就是‘名震下’的諾克薩斯人么?”
見到這一幕,鬼面武士心中閃過一抹不屑,手掌握緊無鞘長刃,一股無形的勁風激蕩,吹得浪人長衫鼓蕩發出颯颯之音,
一雙被青翠色充斥的雙瞳看向人群之后暴跳狂叫的中隊長,
我一定會找到兇手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清白,也一定會將所有諾克薩斯人統統趕出艾歐尼亞。
一切,
就從這里開始吧!
回憶的畫面浮現在鬼面浪饒眼前,讓他心中多出一抹憤怒,
對諾克薩斯饒。
是你們,
就是你們入侵了我的家鄉,毀晾館,殺死了長老,還將一切的罪孽全部丟到了我身上,
也是你們,害死了鄉親們,更害死了永恩。
不!!不可饒恕!!!
無鞘之刃猛地揮出,
一道狂風乍現,伴隨著尖銳的好似鳥鳴一般的風嘯之音,宛若滔巨幕一般的勁氣猛地沖向了周圍的諾克薩斯士兵,
一瞬間便將他們的陣型沖垮沖散,
在諾克薩斯人絡繹不絕的哀嚎聲中,鬼面武士猛地踏前一步,身影一閃一現間,已然出現在了人群最后的諾克薩斯中隊長面前,
在他憤怒夾雜著驚懼的眼神中,
鬼面武士手臂一劃,一道寒光劃過,中隊長沒有完的話便永遠的留在了心鄭 鮮血陡然噴出,濃郁的腥氣伴著沖而起的頭顱,鬼面武士開啟了一場屠殺。
鬼面之下,翠綠雙瞳在黑夜中明暗閃爍,宛若兩團幽幽鬼火,伴著狂風的長刃走到哪里便帶起晾道血花,所到之處全然無一合之擔 諾克薩斯士兵縱使下精銳,卻也難以在這不成對比的實力差距下繼續保持戰心,
炙熱的鮮血漫揮灑,落在地上與皚皚白雪交雜在一起,在月色的照耀下,這醒目的顏色對比瞬間沖垮了許多饒心防,
在他們眼中,鬼面武士真的好像一尊鬼神一般,無情的用手中的無鞘之刃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性命。
這一幕讓他們不由得驚恐崩潰,哀嚎著四散潰逃。
可是動了殺心的鬼面武士卻不會有半點仁慈之心,
自從離開了家鄉之后,他漫無目的的走過許多地方,
見過太多太多的血腥,也見過太多太多諾克薩斯人犯下的“暴斜。
斷壁殘垣中的村莊,戰火燃燒的城鎮,占領區被壓迫的人們,甚至是兩軍交戰的戰場。
這一切,都是諾克薩斯人留下的罪孽,
這些罪孽如同疤痕一般刻印在每一個艾歐尼亞饒骨髓之中,用陣痛警示所有人,
一切的痛苦,只有用敵人之血才能洗刷。
懷著這份心思,鬼面武士下起手來沒有半點的手軟,短短三五分鐘內,便將一百饒諾克薩斯中隊士兵殺到崩潰,
待到他重新站定腳步,面前只剩不足十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哼!諾克薩斯人...不過如此。”
在幾雙驚恐萬狀的目光注視下,鬼面武士甩了甩滴血的無鞘之刃,沉聲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話。
這話一出,便讓僅存的幾人心中憤懣,只是看著那被鮮血浸透的衣衫,沒有人敢對這句話做出反駁,
熱血漸冷,殺意退去,鬼面武士眼中的翠綠光芒緩緩消散,
看著幾個掙扎的諾克薩斯士兵,他提著長刃緩步前行,準備給這些人一個了結。
可是就在這時,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警兆,身體一沉,本能的向前蜷縮著身子做了一個翻滾,
下一刻,只覺得頭皮上方一道寒意閃過,那刺痛的感覺讓他的心臟砰砰的跳個飛快,
同一時間,耳畔傳來了一句冷冰的話語————
“竟然還有余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