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都來了!”
吳群微笑著,剛走入這個地下會場,他便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身后的貝金賽爾叼著煙走了過來。
“以前我們也曾經這么聚集起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
吳群搖了搖頭,身后的王瑩和林嘯兩人跟了進來,兩人雖然并排進來,離得很近,但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臉上都透著一股冷意。
“已經那么多年了,什么都變了呢,諸位!”
鉑爾曼快步的走了進來,隨后寶珍和克里斯一起走了進來,一個看起來一臉傲慢,一個則沉默著,很隨和。
七大協會的會長都到場了,鉑爾曼并沒有和眾人再說什么,而是直接走向了自己的女兒,他已經好久沒看到女兒了,只是每天會在新聞里看到女兒的身影。
隨后六人走向了左側的看臺,隨意的坐下,吳群始終面帶微笑,但眼神卻顯得極為嚴肅,其他幾人的眼神也略顯嚴肅。
收到通知的他們,有些意外,馬上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過去的無數事情在各自的腦海中回蕩著。
這些年來他們從一開始會互相通氣,對于某些地方會商量,到后來開始了爭執,爭吵后便開始了競爭,七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沒有談論過什么了。
“人總是會變得嘛!”
吳群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貝金賽爾冷笑道。
“依我看來,唯一沒太大變化的是你。”
“有嘛!”
吳群笑呵呵的站起身來,今天的一切是嚴肅的,在阿爾法屠殺了希爾曼家族后,城市變了,徹底的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阿爾法曾經開啟了最好的時代,但也開啟了最壞的時代。
五十年的歲月一晃而過,無數的人逝去,無數的記憶遠去,那些過去曾經讓七人熱血沸騰的過去已經不復存在,他們已經老了。
吳群時常在想,人老了或許就會如此,身上已經沒了銳氣,也沒有太大的想法,只要能夠穩定下來就行,畢竟能穩定下來已經非常惡不容易了。
吳群看向了人堆里的樂筱,正在嘻嘻哈哈的笑著,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他無奈的笑笑。
之前找過這個秘書,也提起過了自己的區域分流經營策略,這是想要解決目前城市行業能困境的最佳手段,控制同行業的超量經營,最后導致區域內的同行業都無法生存。
而一個行業經營者如果失敗的話,投入和產出以及花費的時間,對于城市的經濟來說,是損失。
這種損失不斷疊加,城市的經濟狀況就會變得糟糕,而這種時候惡性經營會接踵而至,讓原本就不堪的城市經濟更加雪上加霜。
無趣是詳細的調查過各方面的事物的,而同一地區同行業數量超過上限后,還會導致不必要的資源浪費。
這樣的管控是非常復雜而麻煩的,但在現如今璀璨城資源已經開始短缺的情況下,如果不這么做的話,會對未來城市的經濟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
這個計劃吳群也和其他人談論過,但基本上除了無休止的爭論外,就沒有任何的贊同之聲。
吳群也有些累了,特別是最近的這幾年里,吳群感覺到特別的累,很多時候吳群只想要輕松的在家里小酌一杯,做點好吃的東西。
現在的吳群非常的不樂意到區權所去,已經面對了幾十年的事物,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新鮮感,而且還必須一如既往的持續下去。
只不過最近在樂筱上任后,吳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鮮感。
雖然不知道這份新鮮感會持續多久,但整個權利界因為樂筱的進入而徹底的發生了動搖,身后的五人也是如此,最近議員們談論得最多的便是這個橫空出世的13科秘書樂筱。
只是現如今身后的五人還是老樣子,根本不愿意談論什么,城市的大家族們也一樣,商人們也是一樣的,不同派系的商人們很少會聚在一起了。
城市因為他們的分割而開始再次變得好起來,但卻又因為他們的分割而變得完全固化。
這本就是兩難的問題,無論解決哪一邊另一邊一定會出現問題。
好在現在固化的一切開始有了松動的跡象,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吳群轉過身來看著5人,此時鉑爾曼也過來了。
“你們還記得芙蕾雅嗎!”
吳群剛說完,六人都顯得有些動容,寶珍笑了笑說道。
“事到如今還提她做什么?”
吳群嗯了一聲,鉑爾曼看向了遠處的米雪兒,她似乎正在和秘書們說著什么。
“或許我們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吳群提議道,王瑩看著一旁的林嘯說道。
“有人就是不說人話,沒辦法,還是算了。”
林嘯雖然沒有激烈的回應,但還是說道。
“究竟是誰不說人話呢?”
眼看著現場的氣氛有些凝重,克里斯起身想要說點什么,但最終忍住了,又坐了下來。
“想要說什么就直接點克里斯。”
貝金賽爾聲音冰冷的說道,所有人都看向了欲言又止的克里斯。
“我想要說的是........”
看著沉默不語的克里斯,他這些年來好像失語了一般,基本上很少和人交流,對于教育界的很多決定都是聽之任之,因為現如今的教育已經在1科的完全管控下。
除了低等級的教育外,中高等級的教育都在1科的控制下。
“我們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舍棄掉自我的呢?”
克里斯的話,讓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吳群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后仰著頭搖了搖。
“的確,我們早已舍棄掉了自我了,意氣用事,趾高氣揚,自以為是的做著自認為正確的事,這么做都是為了城市好,如果沒有我們的話,這城市早就完蛋了,我們是從什么時候抱著這么愚蠢的想法的呢?”
林嘯的表情冷了下來,他搖頭道。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如此,我們經歷過失敗,經歷過痛苦的低谷,經歷過悲歡離合,最后我們好像地溝里的老鼠一樣,抓到了機會爬了上來,但又能怎么樣呢?結果還不是如此?”
林嘯的口吻聽起來略顯憤怒,一旁的王瑩似乎想起來什么,眼中閃過了一絲悲傷。
“不要再說這種天真的話了克里斯。自我?別開玩笑了,如果我們還真的擁有自我的話,這城市已經完蛋了。”
王瑩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寶珍附和道。
“克里斯你都多少歲的人了?還要說出如此幼稚的話?”
鉑爾曼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并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他很清楚,大家已經如同這座固化的城市一般,完全的固化了。
鉑爾曼也是這固化體制中的一員,他非常的清楚,之前與女兒進行過無數次的爭論時鉑爾曼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觀念已經完全因為這么多年城市的打磨變得固化了。
這種固化是可怕的,猶如凝固掉的水泥,是一點點形成的,因為大家都在這樣的氛圍中,每天都在這樣固化的體制中生活工作學習。
女兒的有些想法,鉑爾曼在和女兒爭吵過后,思考時覺得她是對的,但鉑爾曼卻用固化的整套東西來,不斷的和女兒進行辯論。
辯論在某些時候是需要的,但某些時候其實很蠢,鉑爾曼最近越來越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老了后大家都變得喋喋不休,都變得不可一世,因為覺得自己所經歷過的一切,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正確的,因為經驗讓大家這么認為。
一旦人變得開始不會反思現在的話,一切都會停滯下來,這是鉑爾曼最近的感受。
剛剛鉑爾曼過去女兒那邊,他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新鮮的活力,秘書們看起來是在拌嘴,但在拌嘴的過程中,卻是在討論著一些東西,帶來這樣明顯變化的人是那個13科的秘書樂筱。
“無論我們有著怎么樣的過去,現如今站在何種高度,有怎么樣的輝煌,但下一刻呢?”
吳群問了一句,貝金賽爾笑了起來。
“這樣的戰斗有意義嗎?”
七人同時看向了站在中間的吉恩,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收到了通知后,為什么會如此熱切的趕往這里,這種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期待感,異常的強烈,仿佛是想要確認什么一般。
“我還記得芙蕾雅去世的時候,曾經說過,我們并非是為了什么而去改變什么,而是因為存在著什么,必須去改變什么。”
吳群的話讓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松弛了下來,大家都陷入到了沉默中,吳群掃了所有人一眼,略顯無奈的轉過身站在了門口。
此時不少人都靠了過來,大家都在等待著今天這場盛會的另一個主角過來。
已經長達半個世紀,阿爾法造成的影響,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一并的延續到了現在,乃至會延伸到未來。
清晨7點23分 阿爾法在唐嬈和駱家輝的陪同下,緩步的走上階梯,身后的卡西莫多一直跟著。
駱家輝看得出來阿爾法的眼中帶著一些怯懦,她或許還是無法面對眾人。
在得到了希爾曼家族的龐大犯罪證據后,原本有更好的處理方法,更加溫和一些的方式,來處理掉希爾曼家族。
這樣希爾曼家族崩塌所帶來的影響就不會如此的劇烈,駱家輝當時并沒有在場,等得之一切的時候,他已經無能為力了,而吉恩并不在城內,神們也不打算阻止,似乎在默許阿爾法的做法。
但誰又能說的清楚呢?過去的那個夜晚,駱家輝見證了一切,那個悲傷得令人難以釋懷的夜晚,駱家輝不知道阿爾法在想什么,或許在她做出了一切反常的舉動后,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但阿爾法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了,或許她已經沒有別的更好的手段了。
這些年通過對壁壘區的監察和調查,過去更多希爾曼家族的一些事被調查了出來,他們早已在壁壘區建立了一些基地,對壁壘區的犯罪者們進行著各方面的支援。
城市里這些秘密的槍械小作坊里的武器幾乎都流到了壁壘區里,乃至現如今壁壘區的人還持有半個世紀前希爾曼家族秘密制造的一些武器彈藥。
無數的悲劇因為希爾曼家族的罪惡計劃而在悄無聲息的出現,一直到了現在,依然有人被牽扯其中,這樣的悲傷還籠罩在城市的一些地方,無法散去。
駱家輝不禁想起音彩的事來,他在吉恩的示意下,刪除掉了關于魯齊孤兒院的一切犯罪記錄,但這份犯罪記錄只在6科里有留檔,而吉恩也封鎖了這份記錄。
這件事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無奈的,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無人問津,如果沒有魯齊孤兒院的話,他們已經餓死了。
而魯齊卻為了養活這些孩子,只能鋌而走險,在孤兒院的地下室里秘密的制造槍械,根據調查從他那里流出去的武器彈藥的量非常的多。
該來的遲早還是會來,希爾曼家族崩塌后,魯齊也被卷了進來,當行事科準備逮捕他的時候,他逃跑了,只不過最后在調查結束后,他在孤兒院里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魯齊始終沒有讓任何的孩子知道,他們能夠活下去的秘密,因為從一開始,他的初衷便是善意的,所以他獨自承當了一切的惡,最后吞下了惡果。
阿爾法踏上了國會廣場,看著眼前雖然有些改變,但樣貌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地方,她有些感慨的笑了笑。
“五十年了,胖哥。”
駱家輝嗯了一聲,唐嬈走了起來。
“你這個白癡丫頭,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當時如果你先通知我一聲的話,結果........”
“還是一樣的不是嗎?”
唐嬈無奈的笑了笑,隨后說了聲謝謝。
阿爾法搖了搖頭。
“那混蛋死的時候是什么樣的?”
唐嬈這些年來始終無法忘記吉爾,但她卻沒辦法為他親手手刃罪魁禍首。
“不知道呢!或許他在我進入的時候就知道結果了吧,愛迪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