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2點 冉載拍著肚子,剛剛吃過東西,他拿起了一旁的果汁喝了一口,對面的吉恩正在和店鋪的老板談論著什么,冉載不知道吉恩打算帶自己去哪,但今天一整天應該會比較刺激。
“走吧!”
一陣后吉恩過來說道,冉載起身跟了過去,但吉恩只是帶著他在街道上閑逛著,時不時進入一些店鋪里四處看看,冉載感覺到了有些無趣。
“你該不會帶我來逛街吧,這種事你應該去別女人才對。”
吉恩只是微笑著,始終一言不發。
很快1小時就過去了,冉載有些厭煩了,這樣無趣的逛街不是他想要的,他不知道吉恩究竟要干什么。
隨后兩人乘坐地鐵,去了中層去年新建起來的四個區的交合商業中心環狀街,此時已經3點20了,吉恩依然緩步走著,顯得十分悠閑,見到街道上的一些向他打招呼的人,吉恩也會回應,甚至還有女人合照的要求他都會答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冉載有些傻眼了,因為吉恩始終帶著他在逛街,這下子冉載確定了下來,這就是單純的逛街,吉恩并沒有問案件相關的任何事,只是單純的帶著冉載逛街。
“不是要帶我去哪嗎?”
冉載問了一句,吉恩只是還以微笑,并沒有回答,只不過此時冉載焦躁的內心變得平緩了起來,飛速運轉的腦袋也輕松了一些,他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這么悠閑的逛街了,感覺這樣或許也不錯。
兩人在環狀街上逛到了臨近6點的時候,吉恩帶著冉載去了一條滿是食鋪的街。
“想吃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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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載笑呵呵的選了一家店,但很快他的表情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該不會是我最后的一頓飯吧。”
吉恩沒有回答,帶著冉載坐了進去。
街道上閃爍著霓虹,而兩人今天白天才剛剛逛了一半不到,吉恩再次拉著冉載逛街。
迎著微風,冉載感覺很舒服,他還喝了一點酒,看著身前的吉恩,冉載雖然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最終還是打住了。
兩人就這么隨意的逛著,沒有目的隨處看著,消磨時間最好的方法便是逛街。
“還想吃點什么嗎?”
晚上10點 吉恩指著遠處的夜街,陣陣燒烤的香氣飄了過來,冉載搖了搖頭,吉恩的手按了過來,按在了冉載的頭上,冉載有些意外,隨后吉恩問道。
“還想去哪里?”
“你這究竟演的是哪一出?”
冉載推開了吉恩的手,吉恩微笑著緩步走了起來,冉載再次快步跟了過去。
“去最高的地方好了。”
冉載說著,吉恩點點頭,兩人來到了一條巷子里,吉恩半蹲著向后伸出了手,冉載欣然的趴在了吉恩的背上,吉恩一躍而起。
很快冉載便興奮的歡呼了起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在樓宇間穿梭,感受著強烈無比的風,而眼下便是密集的燈火。
吉恩背著冉載不斷的朝著上層去,很快便來到了L.K大廈的頂端,這棟大廈便是璀璨城最高的建筑物。
放下冉載后吉恩拿出了一根煙,冉載看著吉恩點燃了煙,一抹煙氣飄了過來,冉載定神的看著飄散的煙,隨后俯瞰向了遠處。
兩人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是靜靜的在天臺上吹著風。
良久之后,冉載才開口道。
“今天還真不錯。”
“以后有空我就會回來,帶你去逛街的。”
冉載笑了起來。
“你那么忙,不用了吧。”
吉恩笑著吐出了一口煙氣,而此時冉載轉過身看著吉恩,隨后身體朝后仰了回去,吉恩的表情始終保持著微笑,看著冉載舉著手揮了揮,他松開了手里的煙。
一陣恍惚,冉載什么都聽不到了,令人窒息的冰涼感遍布了全身,這一瞬間冉載感覺思維已經被凍結了,而上方可以看得到越來越大的黑塊。
身體已經沒有了知覺,冉載閉上了眼睛,隨后猛然睜開,地面已經在眼前了,但下一秒冉載停了下來,離著地面只有不到5厘米,他就會變成肉醬,藍色的粒子在飛舞著,吉恩把冉載拉了起來。
“感覺怎么樣?”
冉載此時才回過神來,身體已經不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他舉著劇烈抖動的雙手,此時此刻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下一秒冉載已經淚流滿面。
吉恩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對于這個孩子的遭遇,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從出身開始就和精神錯亂的母親待在黑暗中,好不容易見到了光芒,只不過那光卻迅速的陷入了黑暗中。
從小到大面對的只有黑暗,內心里始終憧憬著光芒,只不過對于冉載來說,這份光芒太過于沉重。
“派瑞斯坦先生的事.........”
“很抱歉。”
冉載眼神黯淡了下來,停止了哭泣,臉上露出了一個復雜而令人心酸的微笑,他很清楚自己的人生是怎么一回事,內心里那些想要毀掉一切的沖動,每天睜開眼都需要面對,他的精神是麻木的,對于犯罪這種事信手拈來,他知曉一切,正是因為知曉一切,所以才痛苦。
吉恩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著冉載自己起身,他此時蜷縮在墻壁邊,木然的看著前方,從這個孩子的身上,吉恩看得到璀璨城。
無數代人建立起來的璀璨城,在這個孩子的身上都看得到影子,吉恩知道無論他做什么,都無法改變這個孩子的命運,因為他一出生就已經浸染在了黑色中,那是任何光芒都難以刺入進去的黑暗。
吉恩知道冉載每天都活在痛苦憤怒和焦慮中,但卻依然掙扎著,想要抗拒這一切,弗萊看過冉載后曾經詳細的吉恩說過,已經太晚了。
一個人的一切都早就在活的光芒溫暖之前就已經崩塌,這樣的人要么精神出問題,要么會選擇死亡,但冉載還活著,如果還有什么能夠拯救他的東西,或許只有父母了,只不過他的母親已經死掉,而父親根本不知道是誰,只不過是一個為了發泄欲望而花了錢的混蛋。
這是一個在沒有愛的情況下,出生的孩子,他不知道什么叫愛,也不知道什么叫溫暖,所以他無法理解,即使他很聰明,聰明到知曉一切,但他卻無法感受,因為他沒有愛人的能力,也沒有被愛的權利。
吉恩不知道自己還能為這個孩子做點什么,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今天這樣,抽出時間來,陪伴在他身邊,無論他是悲是喜,想要說什么,都只能陪在他身邊。
吉恩曾經陪伴過無數人,陪著這些人從出生到終幕,見證了他們的一生,這些記憶到現在還依然清晰,這些人的一切吉恩都記得。
看著冉載一副茫然的樣子,吉恩知道此時不管什么樣的話語和什么樣的做法,都無濟于事。
“我帶你去下層的那對夫婦家住幾天怎么樣,等學校的事情結束后,我再來接你。”
此時冉載有了一些反應,他看著吉恩,腦海中劃過了一片微光,感覺內心里涌出了一抹暖意。
“好啊。”
11點多的時候,吉恩帶著冉載來到了下層的118區里,這里是樂文和妻子蘇欣住的地方。
這是吉恩的腦海中劃過的一抹微光,那對善良的夫妻至今還住在那地方,吉恩時不時都會過去看一眼,和夫妻兩聊聊。
之前把冉載寄放在那對夫妻家里的時候,吉恩看到了冉載的臉上展現出了不一樣的光彩。
11點21分 吉恩放下了冉載,還是一樣的光景,透著微黃光芒的一棟三層樓,夫妻兩還是沒有睡。
吉恩走過去敲開了門,蘇欣有些詫異的看著吉恩,以及身后的冉載。
“吉恩先生,小冉,快點進來。”
屋內的一切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一股酒氣傳了過來,吉恩從身后拿出了一兜路上買的禮物,有酒和一些吃的東西,蘇欣也沒有拒絕欣然的接了過來。
踏入屋子的一瞬間,冉載的表情也變得緩和了起來,樂文從里面走了出來,開心的讓吉恩他們一起過去。
“他還是孩子,真是的。”
看著丈夫給冉載倒了一杯酒,蘇欣提醒道,冉載笑呵呵的接了過來,吉恩也說明了來意,希望能讓冉載暫時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因為他在讀的學校出了大問題。
夫妻兩都同意了,這個家還是一如既往,一切看起來都十分的溫馨,所有的東西都有條不紊,冉載很開心的笑著。
夫妻兩也喋喋不休的說著一些事,還是和以前一樣。
“吉恩先生,我和朋友們打算合伙開公司,一家叫繽彩的生物機械醫療公司。”
吉恩饒有興趣的聽著樂文說著他的想法,因為看到了不少殘疾的人,現如今城市內的科技雖然發達,但生物機械技術還是停滯不前,樂文想要研究一種介于生物和非生物之間的材料,一旦成功的話,會為城市造福。
吉恩十分支持的點點頭,冉載只是聽著,感覺很不可思議,看著這對夫妻的時候,他感覺到真的非常舒服,他們的每一個舉動,都能讓冉載感覺到一絲溫熱。
“對了吉恩先生,我們決定要孩子了,而且申請已經下來了,只需要排隊到2250年就可以了。”
“那應該很快了。”
吉恩說著,看著夫妻兩開心的樣子,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對夫妻始終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們是內心里真正住著太陽的人。
冉載開始插話了,兩人也不避諱的說著一些等有了孩子后的事情,吉恩在一旁默默的聽著。
在又聊了一會后,吉恩起身了,他告別了這棟小樓,看著冉載開心的跟著樂文去了二樓,他暫時安心了一些。
吉恩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環顧著四周的一切。
“要是多一些他們這樣的人就好了。”
吉恩無奈的嘀咕了一句,夫妻兩的善意能夠直入人心,這是吉恩發現的,這附近的鄰居們因為夫妻兩每天過的也很開心。
夜已經很深了,吉恩走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這里現如今連團伙份子都沒有,因為太過于貧窮,許多屋子都已經陷入了黑暗中。
未來底層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因為社會結構在一開始城市建立的時候已經定下了,很快吉恩來到了一個還亮著燈的小廣場上,這里依然是空無一人。
“兜兜轉轉,還是一如既往嗎!”
吉恩坐在了廣場中間的小水池邊上,默默的點燃了一根煙,失望的神情露了出來,這就是他們一手建立起來的城市。
風在穿過一些巷子的時候不斷的呼嘯著,發出嗚嗚聲,仿佛在哭泣著一般,吉恩吐出了一口煙氣,有些失神的看著遠處的黑暗。
吉恩已經筋疲力竭了,只能每天去處理一些事情,每天總是有數不盡的事等著吉恩,吉恩沒有想過休息,也沒有想過不管。
最近吉恩去拜訪過一些老朋友,一些老朋友已經迎來了生命的終點,吉恩都目送著他們離開。
這樣的黑夜吉恩每天都會經歷,去哪里度過,怎么樣去打發,或者是去繼續處理一些案件,沒有任何的目的,就好像眼前這片永遠看不到天際的黑暗一般。
現在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行事兒科在妮雅的帶動下,開始飛速的轉變,而米雪兒也已經完全適應了總務科的工作。
夜已經很深了,小廣場里的燈火熄滅,吉恩站起身來,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白亮,底層幾乎已經完全陷入到了黑暗中。
吉恩打算到5科那邊去,找妮雅喝酒,她現在應該還沒睡。
凌晨3點 吉恩站在了5科總部的城墻上,果然看到了科長辦公室里的燈還亮著,吉恩快速的落下后,直接跳到了窗戶邊上。
“混蛋家伙,那么晚還過來,你的事做完了?”
看著妮雅一臉懊惱的樣子,吉恩走了過去,妮雅把一些工作直接分給了吉恩。
“沒事干的話快點幫老娘弄下,老娘真的要死了,這是人干的事啊!”
吉恩笑了笑,坐了過去,妮雅直接拿起了電話,打通了秘書的電話,讓他去食堂弄點吃的上來,吉恩已經開始處理起了一些文件來。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下你吉恩。”
妮雅此時開口道,吉恩點點頭。
“我那個同學,李昂的事,要是你有空的話幫我過去看一眼,我不管說什么都沒用的。”
吉恩嗯了一聲。
“你覺得未來會變成什么樣?”
吉恩突然間問了一句,妮雅笑呵呵的點燃了一根煙,扔給了吉恩一根。
“未來怎么樣關老娘屁事,老娘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讓未來變得更糟糕而已。”
吉恩笑了起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