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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們,敢么?

  江風雨一愣,突然問道:“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對于患有同樣怪病的他來說,能否治好,他早已經不抱希望了。

  他更關系的是,能不能活下來。

  祁風看著江風雨激動的模樣,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這個病,本就不會死人?”

  三年前的那天夜里,祁風強行突破凝玄境,引得念晶炸裂,直接將神魂海炸出了一個驚天巨坑。身體經脈也盡數繃斷,丹田破碎,按理說早就應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祁風還是活下來了。

  因為那晚的星空格外明亮。

  一想到自己腦中突然出現的星圖,祁風的心情就隱隱有些復雜。

  那天夜里,是你救的我嗎?

  看著祁風搖頭,江風雨只能苦笑一聲,說道:“但愿吧。”

  念晶破碎,經脈盡段,還不會死人?

  這種話,也就只能當做心理安慰,隨便聽一聽吧。

  只是他能感受到,祁風體內經脈盡斷,換一個人可能早就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看見祁風和江風雨兩人陷入了沉默,蕭晴卻突然出聲問道:“你是怎么發現阿雨身中寒毒的?”

  江風雨聞言也是一愣:“對啊。這個秘密除了我和蕭大哥,其他知道的人,明明應該都死光了才對啊......”

  江風雨成功用一句話打斷了僵硬的氣氛,虧了蕭晴,現在連空氣都好像一下子變得肅殺了起來。

  祁風正準備抒個情賣點慘,看能不能多要幾塊靈石呢,結果就感到蕭晴充滿殺意的眼神,再次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頭皮一緊,汗毛再次一根根不受控制的豎了起來。

  不是,大哥,干啥啊你這一天到晚一驚一乍的?

  怎么,殺氣不要錢啊?

  看著蕭晴一言不合又準備動手的樣子,祁風覺得自己很被動,非常被動。

  但沒辦法,寄人籬下,他作為一個廢物,他對于自己的定位,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能慫就慫,保命第一。

  也不用蕭晴多嘴,他指了下江風雨的臉,趕緊開口解釋道:“寒氣我雖然感受不出來,但你每說一句話,寒氣呼出,都會吹起一陣淺淺的白霧冰晶,這在陽光下非常明顯。

  這說明寒氣已經侵入五臟肺腑,中毒不淺。

  而且你眼白發青,嘴唇發紫,耳根處積郁有血塊,這都是身中寒毒的癥狀......”

  不解釋不行啊!

  看蕭晴那還不夠滿意的樣子,祁風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再看這一路過來,才多遠,我一個體弱的廢物都沒什么事,你一個粹念境,卻已經開始氣息不穩,腳步虛浮,烈日當頭還打了好幾個哆嗦。

  這都表明,你的靈力,甚至已經無法再壓制寒毒!”

  “但寒毒如此之深,卻還沒有爆發,甚至短時間也都沒有爆發的跡象,說明并不是你靈力勢弱,更可能是寒毒仍在積蓄階段,但卻已經侵入了經脈,這才導致你的靈力運轉不暢。”

  “寒毒如此強烈的,放眼整個韓琴國也沒有幾個,猜中不難。”

  聽完祁風的解釋,江風雨心有驚訝,但卻依舊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但還是有其他寒毒的可能啊,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中的寒毒,是雨寒蟬的蟬毒?”

  祁風苦笑一聲,繼續解釋道:“你們的衣服雖然是山嵐郡的,但鞋子卻是南離郡出產,那里納鞋底的針線手法,和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樣,用料也更粗糙一些,很容易辨認。

  再看磨損程度,應該是穿了兩個月左右。

  山嵐宗挨著百槍郡和南離郡,只是百槍郡在正北,趕來太遠。

  而從南離郡到青山鎮來,只要乘坐驛站快駒,日行千里,晝夜不停,半個月也來得及了。

  再結合毒發的程度,推出你是一個月前,在南離郡中的寒毒,一點不難。”

  “而南離郡能稱得上號的寒毒,真算起來,其實也就兩種。要么是蕩秋寒池中,雨寒蟬的蟬毒,要么就是陰風千窟里,終年不散的寒瘴。

  但陰風山窟在三個月前,被南離宗秘密封鎖,禁止所有人入內,到現在都沒有對外開放。你們兩個粹念境想進去,可不容易。

  況且就算進去了,那地方你們也撈不到什么好處,沒必要以身犯險。

  倒是蕩秋寒池,在一個半月前,正好傳出了炎背白狐出沒的消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我想你應該就是那個時候進的蕩秋寒池,結果不小心中的蟬毒吧?

  時間上,也剛好吻合。”

  說完,祁風又隨口補充了一句:“不過那是個假消息。炎背白狐只活動在韓琴國東北,火性卻喜寒,以炎草和寒根為食。”

  “蕩秋寒池的環境,雖然符合炎背白狐的生活條件,但卻獨缺了炎草,這是炎背白狐必須的食物。所以炎背白狐,根本就不會出現在蕩秋寒池,甚至也不會出現在南離郡。倒是東山郡還有可能......”

  說完,祁風忽然發現,江風雨和蕭晴兩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詭異的看著自己,疑惑之下,不由得摸了一把臉:“......你們這么看著我干嘛?我臉上有東西?”

  蕭晴盯著祁風,眼神有些復雜。

  他知道祁風不是一般的廢物,但卻沒想到,竟然會如此不一般!

  只通過短暫的接觸,就能發現這么多的事情,就好像江風雨身中寒毒的過程,都如其親眼所見一樣。通篇陳述,有理有據,甚至沒有一句猜測。

  這是一個廢物,能有的眼界?

  就算是走遍了大半個韓琴國的他,都有些望塵莫及。

  江風雨倒沒什么復雜心思,干脆直接的伸了個大拇指,對祁風嘆道:“連南離郡發生的事情,你在青山鎮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一清二楚?”

  感受到蕭晴的殺意散去,祁風頓時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生活所迫,生活所迫。不多了解點時局動態,別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風雨倒是大大咧咧的,又拍了一下祁風的肩膀,笑道:“我倒是有種預感,你小子恐怕能活的比誰都長。”

  頓了下,江風雨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也不對,你這種為了靈石,連命的不要的家伙,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祁風聞言,白了江風雨一眼。

  你懂個屁!

  老子這真的是生活所迫好么?

  要不是腦子里有片坑錢的星空,我至于這么累死累活的賺錢嗎?

  祁風倒是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而是自顧自的說道:“說起來,你們也真是走運啊。明明剛中了寒毒沒多久,就馬不停蹄的往荒古山脈趕......你們這次要找的遺跡,應該是個丹師洞府吧?”

  蕭晴臉色有些變化,江風雨也古怪的看了祁風一眼,無奈道:“這你又知道了?”

  祁風聳了聳肩:“唯一能解你寒毒的清氣丹,可是二品丹藥,不是來找至少是二品丹師的洞府遺跡,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理由,能讓你們浪費寒毒爆發前的寶貴時間,大老遠跑到這荒山野嶺里來。”

  說著,祁風又笑道:“韓琴國一共才幾個二品煉丹師?這竟然讓你們撞上了一個遺落的丹師洞......等,等等。”

  祁風正感慨著,忽然一愣,僵硬的扭過頭,看著江風雨和蕭晴二人,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我聽說,名槍門在一個月前,正是用一個丹師洞府遺跡,換了山嵐宗的一處星辰礦。

  只是后來又聽說,山嵐宗的人在回宗門的路上,被偷襲了,剛好就是在南離郡內。你們......”

  看見蕭晴繼續沉默,江風雨忽然左顧右盼,一臉默認的樣子,祁風的臉色更難看了,甚至都有些氣笑了。

  “山嵐宗,韓琴國第一大宗啊。”

  “你們倆連他們的人都敢出手?是真不怕死嗎?!”

  韓琴國內宗門鄰里,但能算得上大宗的,一共只有七個,分別掌管著國內最大的七個郡。

  山嵐宗作為韓琴國第一大宗,僅其一郡,便占據了韓琴國超過四分之一的國土,其領地之大,堪比其他六宗之和!

  這種龐然大物的弟子,也敢動手,該說這蕭晴和江風雨這兩人,真的是兄弟情深,還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他一猜到蕭晴竟然偷襲了山嵐宗的人,臉色頓時一變,一把抓住了江風雨的胳膊,滿臉陰沉的說道:“要加錢!”

  江風雨一愣:“......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加錢?那可是山嵐宗啊!你這心也太大了吧。”

  “你懂個屁,山嵐宗又怎么了?老子山高皇帝遠,他還能跑青山鎮來抓我不成?”祁風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道,“但一碼歸一碼,我不怕山嵐宗,可也不想惹事。你們想要我跟著玩命,就別想著一毛不拔!”

  看見祁風這么堅持,江風雨忽然樂了:“我們要是不給,你還打算明搶不成?”

  “那倒不至于。”祁風笑著說道,“搶我是肯定搶不過的......”

  江風雨一臉“你也知道”的表情,就聽見祁風又繼續說道:“......但如果不給錢,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走不出這荒古山脈。”

  說完,祁風后退了半步,雙手微微張開,就聽見祁風身后,叢林深處,忽然傳出了幾聲恐怖的吼叫聲。

  那吼叫由遠及近,正在慢慢朝這邊趕來!

  蕭晴臉色一變,立刻把江風雨護在了身后。

  “我開‘啥都干’小店這么多年,一向拿錢辦事,真以為沒碰上過惡客臨門?”

  “我一個廢物能怎么辦?在青山鎮確實沒轍,但荒古山脈可是我的地盤,在這里,沒人能夠白嫖不給錢。”

  看見祁風突然翻臉,江風雨臉色有些難看,好笑道:“你以為光靠幾個蠻獸,就能保護得了你嗎?”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保護自己。”祁風一臉坦然的說道,“我不過是個廢物,命也不值錢,所以我敢玩命。就算死在了荒古山脈,也不無所謂。”

  “但你們,敢給我一個廢物陪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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