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露水用完了之后,王大嬸子將手中的碗放在了桌上,可能感覺沈清辭些可憐吧,一個人在這里,也是沒個人說說話。
“素潔說,你是她一個親戚,”
王大嬸子嘆了下一聲,“你這一路走來,投奔她,也是辛苦了。”
“還好。”沈清辭對于素潔給自己安排的這個身份,到是沒有什么意義,親戚也好,要飯的也罷,她都不在乎,不過說成親戚,到是省了很多的麻煩,所以她也不反對。
王大嬸子到也是沒有多問別人隱私之事,而且她也能看出來,沈清辭不是太愛說話,到也是沒有往素潔身上去講,反而講著村中發生的事情。
這東拉西扯的,到是扯到了太陽初生,晨起露寒,還有些霧氣,風卻沒有那般涼了,當然也是沒有那般的冷。
“姨…”
月月蹬蹬的跑了過來,還是睡眼腥松的。
“小月月可是醒了?”
王大嬸子一手過去,就揉了一下月月頭上的小軟毛。
“嬸嬸好。”
月月嘴甜的問好。
王大嬸子就是喜歡孩子,這長的討喜,又是嘴甜的孩子,那就更是喜歡了,再是加上素潔是個干凈的女人,自己干凈,也是讓自己的孩子同樣干凈,月月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是太好,也是補有了一些補丁,卻才是洗過的,身上也是有種淡淡的奶香味,可是比起那些沒事就知道滾泥的孩子好的多了。
“你餓了吧?”
王大嬸子都是有些愛不釋手的,揉著月月頭關上的小軟毛,“嬸子一會讓給你端些東西來吃。”
月月眨巴了一眼睛,然后踢掉了鞋子,麻溜的爬上了床塌,小胳膊抱住了沈清辭的胳膊。
“也有姨的。”
“那是當然。”
王大嬸子本來就沒有不管沈清辭,這十文錢,可是收的多著呢,不要說一餐,哪怕是三餐,都是夠了。
而她見著天色不晚,在身上擦了一下手,這就回自己家燒飯去。
等著王大嬸子離開之后,月月很快就去打水,給沈清辭洗臉用。
沈清辭接過月月遞過來的帕子,水是溫著的,她知道這是素潔臨行之前,都是燒好的水,鍋下方有著火星,所以這些水,到了現在還是熱著的。
就是沈清辭還沒有這么沒用過,讓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伺候她。
月月同她幼時一般大小,不過月月比她幸福多了,因為她到了月月這個年紀,她已經沒有娘了,她能找到娘的氣息,就是那一床破布棉絮之上,沒有娘照顧的她,連根草也都是不如。
她希望素潔可以長命百歲,這樣月月就一直有娘,有娘在,她就能當一世的孩子,有娘護著,有娘守著,哪怕日后成親生子,還有娘給她當著靠山,這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辱于她了。
月月拉過沈清辭的手,替她擦著手指。
“姨姨手白白,臉黑黑的。”
“曬太陽曬得。”
沈清辭嘴中的慌話簡直就是信口而來。
誰會將自己曬成了此,哪里不黑,就只有臉黑,還是那種又黑又黃,別人一冬天若是不下地,再是不行,也都會白回來一些,哪怕是白不回來的,那人家也是黑的一個平均吧。
就只有她,黑的如此有特色。
而不久之后,王大嬸子再是過來,也是端來了兩碗飯,農家人的飯,向來都是簡單,而且王家也不是什么富裕的,還能吃到頓頓的吃到肉。
王大嬸子拿了兩個粗面饃饃,還有一碗炒出來的雪菜,以及一碗地瓜粥。
沈清辭對于王家的飯,也沒有什么嫌棄,有沒有油水都是無所謂,是不是粗米精面,也都是可以,對于餓的人而言,其實吃什么那都是香的。
尤其是這碗地瓜粥,到是做出了幾分阿朵娘的味道,所以她挺喜歡吃的。
王大嬸子見著這一大一小吃著自家做出來的飯,吃的如此香,心中自然也是高興,還讓她們多是吃上一些,她本來就拿的多。
月月將自己的肚子都是吃的滾圓,也是躺在那里,抱著肚子哼唧。
“出去走走就好了。”
王大嬸子本來還不想說的,就怕傷了沈清辭的自尊,畢竟這是一個眼睛看不到的女人。
“是應該走走了。”
沈清辭感覺也是如此。
外面太陽挺是暖著的,雖然她眼晴看不到,可她可以聞到,還可以聽到,也是可以感覺到。
月月拉著沈清辭的手,也是將她帶到了外面。
沈清辭讓月月給自己找了一塊能坐的大石頭,也是坐在那里,讓月月自己去玩,月月在一邊拔著草,卻不時的會看向沈清辭那里。
“那就是素潔家來的親戚?”
“可不就是,聽說是投奈素潔而來的。”
“長的到是水靈,就是臉太黑了。”
“還是個瞎子呢。”
“可惜了。”
“是啊,就是可惜了。”
這姑娘黑是黑了一些,五官卻是生的好看,若非是個瞎子,想來這村中不少的人家,都會動了心思,聽說還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娶回去,也是不要聘禮,那些出不起聘禮的人家,誰敢說自己沒有動過這份心思,可再是一想,這姑娘是個眼瞎的。
再是動了心思的,也都是要將心給收回去了。
找個瘸腿的,還是好說,大不了就是被人笑上幾年,他們村里又不是沒有瘸腿的媳婦,現在還不是過的很好,腿只要能走路就行,最少家中的漿洗燒飯,喂豬喂雞的,也都是有人做。
可若是個瞎子,那就難了,這不是娶個媳婦,是來了一個祖宗。
沈清辭聽著那些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她聽著,卻也是未放在心上。
她只是坐在這里,聽著此時的風,感覺著落在自己身上的絲絲溫暖。
現在的天一定很藍。
她都是有些想象不到,到底藍色的天,那是什么樣子的 月月跑了過來,也是拉住了沈清辭的手.
“姨,我們回家,姨渴了。”
沈清辭其實想說自己不渴,不過她感覺也是應該回去了,此處是暖,可是她卻是還是感覺有絲冷,她知道是因為衣服太過單薄的原因,她比不得旁人,這半月以來被餓出來的身體,十分的弱,稍有不甚,便是極易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