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事實上的候任美國總統,和馮一平在密歇根湖畔的希爾頓總統套房里談了些什么,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已經創造了歷史的小奧黑,來的時候因為準備充分,所以無人知曉,離開的時候,同樣是如黑馬過隙,花謝花飛入泥,影蹤難覓。
應該說,是他的膚色,為他能這樣順暢的隨風潛入夜,提供了最天然的保障。
這樣思慮周全的人,這個晚上,只會在光線充足的地方,才會露出他那一口白牙來。
吳倩正是見到了小奧黑離開時,在馮一平面前那露出滿嘴牙齒的笑容,才推測他們談得應該不錯。
也是,當然會不錯,這可是自己的老板。
這個世界上,他親自出馬,還搞不定的人和事,目前還沒有出現這姑娘啊,現在也被熏陶得有些驕傲了。
所以她就沒有從另一個角度想一下這個問題,有沒有可能,是她老板在事先已經做過選擇,因此遇上那些搞不定的人和事,就此不碰呢?
總之,雖然結果看起來相當之樂觀,但這個晚上,卻依然是好幾個人的不眠之夜。
吳倩他老板到半夜都沒睡,而第二天一早依然會按原計劃準時離開芝加哥,完全可以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小奧黑因為雙重的興奮事實上當選;和馮一平一番深談,徹底放下了包袱,加上第二天一早就有工作要推動,所以同樣幾乎一夜未睡。
米歇爾同樣沒好到哪里去,明面上的事情應付完之后,她又擔心老公和馮一平的會談,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這次會談的重要性。
等到老公回到家里,看到他的臉色,她就知道沒事,但之后,她又被睡意全無外加興奮不已的老公折騰得不能好好睡覺如果在老公事實上當選總統的晚上,有些事都不配合,那說出去,即便是最激進的女權主義者,也不會支持她。
然后,也不知道是有意故意還是特意,小奧黑在一次中場休息時,突然撥通了薩默斯的電話,把馮一平明早9點飛離芝加哥的這個消息,告訴了薩默斯盡管他知道薩默斯一定也知道這個消息。
半夜被吵醒的薩默斯,知道小奧黑知道自己知道這個消息,但一點都不敢把這當作是廢話。
事實上,這個晚上,他也是到后半夜才睡。
盡管他已經多次全方位的分析過,自己對馮一平的那冒犯之舉,應該不會造成什么直接的負面影響,但正如小奧黑所說的那樣,他因為對權勢看得很重,所以總難免有些患得患失。
因此,在他剛睡下不久就又被吵醒之后,這位看起來一定有著很重的起床氣的老先生不但一點都不惱火,反倒覺得有些開心。
他馬上說道,“我一早就會去拜訪馮,”
至于這個所謂“拜訪”的性質,他自己清楚,他相信小奧黑也會清楚。
聽到他的這番表態后,他的老板并沒有任何回應就掛掉了電話,但薩默斯同樣不但不以為意,反倒是更高興起來。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賤盡管這個觀點是否不成立,尚需要進一步強有力的論證。
而是因為,要是他老板小奧黑非常親切的表示,“辛苦你了,”或者是“拜托你了,”那反倒還意味著,他沒有真正的放下。
公認的事實是,薩默斯也清楚,自己昨天的行為,真的有些太莽撞,一定給老板帶來了一些麻煩。
所以反倒是小奧黑這樣表現得還有些怪責,那才是真的沒事。
而老板這樣提醒他在馮一平臨走前才給馮一平道歉,而不是晚上就顛顛的過去給馮一平道歉讓馮一平消氣,實質上意味著他對自己行為的認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此前已經紆尊降貴的顛顛的親自跑去平息馮一平的火氣。
這也真不好說是一把年紀的薩默斯職場經驗不足,真的是因為他老板的那個選項,就像他真的當選了美國總統一樣,出乎世界上很多人的預料也許正是如此,他老板才當選了美國總統…
總的來說吧,這個晚上,相關的幾個一夜未眠的人,不但不沮喪煩惱,反而一個個的都挺開心。
反倒是囫圇著睡了至少兩覺的吳倩,反倒是有些不太爽。
中間被吵醒又得撐著的那一段,真的挺難熬。
不得不說,在執行老板意志這事上,一把年紀的薩默斯值得很多人學習,第二天一早,恢復了正常作息的馮一平剛準備晨練,就聽說薩默斯已經等了半個小時。
大約是勤勉的人總會有好報,已經準備再受馮一平一番冷嘲熱諷的薩默斯,在馮一平起床后,一點時間沒有耽擱,就見到了還穿著運動服的馮一平。
而昨天還那樣把他的一張老臉踩在沙礫地上摩擦又摩擦的馮一平,這個早上,看起來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和煦。
“哈哈,薩默斯,快來快來,我正愁沒人陪著吃早餐,”馮一平大笑著把他請進餐廳,好像昨天那徹底撕破臉的一幕,從來就未曾發生過一樣。
他的態度好得一度剛做過全面體檢的薩默斯,都有些懷疑體檢的結果,我的精神是不是有些問題?昨天的那一幕,難道是我幻想出來的,其實并沒有發生過?
但他精神并沒有問題,何況,老板昨晚的那通電話,還在手機上呢,所以他非常謙卑的準備開始道歉,“馮,昨天我…”
“哈哈,”馮一平笑著打斷他,“不說了不說了,都得向前看嘛,”
“我得祝賀你,薩默斯,”馮一平鄭重的舉起一杯牛奶,“祝賀你又有機會在經濟領域大展身手,我相信,眼下這樣的局面,正是你施展自己才華的最佳舞臺,”
“不,馮,你過獎了,”薩默斯一時又是高興又是狐疑。
高興的是,馮一平此前還從未對自己這么熱情客氣過,狐疑的,也是因為如此。
但說著說著,他就漸漸的明白了過來。
“但要說,你們面臨的任務也很艱巨,”馮一平拿著一片面包,有些擔憂的說,“小布什和保爾森在他們任期內,把最亮眼,但說起來確實最容易的事做了,而真正的硬骨頭,卻得由你們來啃,”
見馮一平這么熱情這么真摯,薩默斯也知道適時的低個頭,“要讓小布什的救市計劃發揮實效,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小布什他們只定下來花錢,卻用不著去管這錢花出去之后,能不能收回來。
這就像是銀行的信貸部門,只管把錢貸出去,卻不用管錢能不能收回來,這還不容易嗎?
但他們,卻不但要讓這錢花得值,還得確保這些錢到時都能收回來,不然,民眾一定會認為那就是他們的失職。
“要掃清金融危機帶來的負面影響,更是不容易,”
而這,恰恰直接關系到他們能不能收回這筆錢。
他看著馮一平,“馮,這也是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但我想,要說對這個問題考慮得最全面的,一定是你,”
他這是借機想從馮一平這里討到主意,他非常清楚,在這方面,自己同樣比不上馮一平。
馮一平不置可否,只說,“這是一項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工作,我想,沒有人能輕松應對,但我認為,薩默斯,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打破常規,不要效仿其他當選人,在下個月或者更遲的時候,才確定新的經濟團隊,而是最好本月就確定下來,你覺得呢?”
“我也希望,你能向他轉告這個提議,”
就是這句話,讓薩默斯明白過來,馮一平為什么會對自己這么客氣這么熱情,原來,因為自己的老板并沒有采取什么實質性的行動,所以,馮一平已經有些撐不住。
哦,老板也不是沒有采取任何行動,讓自己早上過來,就是他的表態。
呵呵,“我會馬上轉告給我們的朋友,”
這一刻的薩默斯,心情真的比昨天知道己方獲勝以后還要好。
馮一平低頭細細的往面包上抹果醬,嘴角同樣也微微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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