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半的時候,也算是馮一平的老朋友,來自己弗吉尼亞,旗下家具銷售門店已經擴張到51家店,助理換成了一個金發豐臀妹的雷蒙,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還拉著馮一平的手不肯松開。
“馮,你下一次到東部來,請一定要來找我,你一定要去我的酒莊看看,相信我,你一定會大開眼界,”
這已經是雷蒙第二次向馮一平介紹他的酒莊了。
據說他的酒莊最大的特色,就是他的葡萄,是“種在花崗巖上”。
但這自然并不是炫耀,沒人會傻到在馮一平面前炫耀這些。
臉上的皮膚已經有些松弛,但嗓門依然洪亮的雷蒙,這是想表示感謝。
合作的這幾年,嘉盛價格相對實惠,設計又絕對一流,服務超級到位的家具,在幫助雷蒙擴大生意的同時,還輕松的給他賺到了可以購入幾個酒莊的利潤。
對這樣的合作伙伴,他珍惜且感激。
“一定的雷蒙,下次去華盛頓,我一定去你酒莊好好看看,”馮一平握著他的手,“有人會帶你們去宴會廳,我們一會見,”
“一會見朋友,”雷蒙高興的笑著離開,馮一平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整個人也一下子松弛下來,這一天,可算是結束了!
不管對未來還是現在,對生活還是生意,有著怎么樣的憂慮和感慨,到了這間會議室后,那所有的一切,都會馬上被拋到腦后,只有不停的會見、會見、會見…
今天再發生了多少重大的事,對這時的他來說,現在也不過是一個疲憊的,帶著些濕熱的,想讓人馬上睡一會的春天傍晚而已。
所以說,投入的工作,確實能讓人變得單純起來。
但電梯門口那邊,突然又響起的雷蒙的笑聲和寒暄聲,讓他的懶腰伸到一半就僵在那里,還來?
歐伯陽也是一愣,再沒人了啊?
他正準備過去看一眼,來人已經走了過來,是金翎和張彥。
“你們怎么這會過來,不是都準備吃飯了嗎?”
“早吃過了,”她們兩位同時說。
“好羨慕,”馮一平嘀咕了一聲。
像晚上這樣的晚宴,重要的還是增進感情,絕不是放松和填飽肚子的好機會。
“伯陽,”金翎朝歐伯陽和其它幾位招了一下手,“我們再討論一下明天的安排,”
頓時,走廊里就只剩下馮一平和張彥。
這么說,張彥是有話說?
“去頂樓走走?”馮一平朝上面指了指。
這里的因為馮一平在這里有多套房子,這里的頂樓,被辟成三套奢華的總統套,而不是成為他的豪宅,但樓頂,一如既往的被布置成一個花園的模樣,此時正是鮮花盛開的時節,徜徉其中,或者坐在草坪上,還真的有在公園的感覺。
不同的是,這里離天更近,離喧囂要更遠。
“知道廣交會不容易了吧,”馮一平說。
張彥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也舒適的伸了個懶腰,“也不見得,”
喲,還覺得這容易?
“面包房在早晚高峰的時候,同樣不輕松,”她說。
好吧,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但馮一平卻清楚的感覺到,張彥從開面包房到現在,變化也很大。
這其實也是可以預期的。
我們都說,什么閱讀啊,學習啊,能讓我們成長,但更容易讓我們成長的,還是做事。
“在島上呆慣了,還真不習慣這邊的空氣,我明早就走了,”
“別啊,”馮一平說,“明天我就沒有今天這么忙,”
“那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張彥站起來,走到草坪上,臉上看不是是失望還是生氣。
她后來干脆在草坪上坐了下來,“在海邊呆久了,有些想去草原,下個月,你能抽出時間來嗎?”
“這兩個月的草原,應該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候,”
這是想要一個充足的假期了。
只是,下個月?5月,那應該是不太合適。
只是,這個時候,馮一平能說什么呢?
“好吧,”
“那我到時把安排發給你,”張彥笑了起來。
看著他手機又一次響起來,張彥也站了起來,“你得去宴會廳了,”
“你呢?”
“我和金總提前吃了飯,當然是為了逛街,”
馮一平竟然有些小小的吃醋。
因為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的期待之色,好像不比說下個月去草原時,要少多少。
到了羊城的第二天晚上,馮一平才終于能到自己在二沙島上的別墅里走一走。
睽違幾年之后,當年的人工綠化,現在已經完成了向自然的轉變。
草木葳蕤,鮮花似錦,馮一平真的感覺,要是讓門前屋后的草坪,肆意的生長幾個月,可能看起來真不比草原差多少。
尤其是在金翎一按鍵,原本建在兩套別墅中間的那道圍欄朝兩邊退開,讓兩邊的草坪,完全融合在一起的時候。
“這就是你去年來的那一次做的?”馮一平有些欣喜。
“是,順手做的,”金翎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在院子中間的沙發上躺下來,“總是從中間的那扇小門上走,讓人感覺像是做賊一樣,”
其實,這可不是個小工程,重點不是原來固定的圍欄變成了活動的,而是原來圍欄旁的那一排大樹,現在全都移植到了兩棟別墅四周。
這里的私密性當然因此得到了進一步提高,但是,移樹,以及重新植草,絕沒有金翎說的“順手而為”那么輕松。
馮一平也在一旁的沙發上躺下來,“舒服!”
今天恰好是谷雨,恰好又是農歷十五,月亮正是最圓的時候,月光淡淡的銀輝,灑下光亮的同時,也帶來了浪漫的氣息。
聽著風輕輕的吹過樹梢,聽著昆蟲在草叢中此起彼伏的叫著,聽著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隱隱的車聲和人聲,聞著花的香氣,聞著青草的香氣…
這是一個非常適合就這么躺著,閉上眼睛,或者是睜開眼睛發呆的時候。
但馮一平有些話又必須要說。
“下午的時候,我跟老馬談了一次,”馮一平說。
“哦,談了什么?”金翎慢悠悠的答道。
“我跟他說,幾年之后,他得準備把國內的這一攤子,全都撐起來,”
金翎那邊呼吸聲粗了一些。
過了好一會,金翎才說,“馬總對很多事的認識,確實比我更全面,”
“不,這無關你的能力,”馮一平馬上說,“在我當撒手掌柜的情況下,公司能在這么多行業,都做到領頭羊的地步,這充分說明了你的能力,”
“但是金翎,接下來,我們要在另外的領域,投注更多的精力,”
“哪方面?”
“慈善,”馮一平說。
在老馬面前,他可以說不想讓金翎太辛苦,但在金翎面前這么說,那無疑只會讓他顯得太大男子主義,以及,自私。
“慈善,也是我們一生的事業,但我們目前的幾個慈善項目,因為缺乏有力的領導,效果差強人意,”
“當然,這樣的決定,也摻雜了一些我的私心,我希望,你因此能有更多自由的時間,我們能經常見面,你也能輕松一些,”
按他的推斷,這時再說這個理由,效果會更好。
他的推斷,是對的。
已經好一會沒說話的金翎,終于開口了,“經常見面,你覺得,就是我有時間,你又能抽出時間來?”
雖然話里還帶著埋怨,但重點是,這么聽起來,她好像是已經接受了馮一平的安排。
“怎么可能抽不出時間來?”馮一平說,“你能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金翎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說得好聽,”
“好吧,你想讓我什么時候準備交班?”這話說出來,終究還是相當不爽,”
“我還要跟你說另一個問題,”馮一平坐起來,拉住她的手,“我們去看醫生吧,這幾年過去,相關的醫療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提高,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
“所以,我的意思是,等到醫生說,你可以備孕了,你就慢慢開始交接,好嗎?”
金翎又是好一會沒說話,良久,“能…嗎?”她的聲音有些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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