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29的省城機場,本來就繁忙異常。
一樓的達到大廳,難得的有了幾分火車站的模樣,摩肩接踵的全是人。
那些接機的人,不得不在洶涌的人潮中吃力的踮起腳尖來,揮手,或者大喊,喧鬧甚至蓋過了廣播聲。
大多數人享受不了有人接機的待遇,買了機場大巴的票,便迫不及待的擠出到達大廳,毫無阻擋的看著外面家鄉的天空,便流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這樣的笑容,甚至引得那些拿著相機或者攝像機在轉悠的人,把鏡頭對準了他們。
今天坐飛機到省城的這些人里,有不少因為買不到汽車票,更別說火車票,但為了能在明早之前趕到家,和家人過一個團圓年,而不得不奢侈的買了張機票,而且是不打折的機票的人。
之所以說是奢侈,是因為他們賺錢很辛苦,平常也非常節省,很可能在外辛苦了一年,連一般的餐館都不舍得下一次…。
真的說起來,回家過年,不論是從經濟上,還是精神上,還都不是件讓人覺得輕松的事。
但一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完全不會考慮這些因素,不會去想這一路得花多少錢,也不會考慮回家后會遭遇的各種壓力,只想盡一切辦法,趕在大年三十之前回到家里。
看著機翼下還是有幾分熟悉的省城,馮一平忍不住想,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他覺得,要是把這個問題研究明白了,絕對可以作為優秀的博士畢業論文。
但他可不是沒人接機,機場里那些拿著相機和攝像機,或者是話筒的人,可都是為了堵他而來。
當然,這一次在機場蹲守的記者們,和之前同樣蹲守馮一平,心情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前會比較緊張,因為眾所周知,整體來看,馮一平對媒體界,不是不配合,那可以說是相當不配合,大家會很遺憾他不回答任何問題,但他真的回答誰的問題時,提問的人又免不了會有些忐忑。
這一位,可是頂得臉奧普拉女王也無話可說的主。
而這一次,這些本來都沒心思再朝外面跑的各路記者們,則比較輕松。
為什么?因為他們這一次要問馮一平的,不是他又取得了多么難得的成就這樣雖然高興,但還是會有些嚴肅的問題,而本來就是很輕松的問題,或者說,就是花邊新聞。
一向對大家不假辭色的馮一平,居然也有這樣的時候,可以說是非常難得了。
蹲守的很多記者,今天也不指望馮一平會就這個問題公開表態,他們只想看看,到時能不能從馮一平臉上,看到不好意思的神情。
如果有哪怕那么一絲呢,也不枉他們這臘月29的下午,還這么跑一趟。
這一次,應該也是急著趕回家過年,馮一平出來得很快,但身邊照例有嘉盛的員工以及安保圍著,機場方面,照例又調派了幾個警察來維持現場的秩序。
“馮總,那條新聞是真的嗎?”
“你和杰西卡阿爾芭是怎么認識的?”
“另外的兩位是誰,真的是安妮海瑟薇和斯佳麗約翰遜嗎?”
感覺己方終于在道義和心理上占了優勢,又或者是都快過年了,也懶得修飾自己的問題,這些記者問得都非常直接。
閃光燈不停的閃射著,攝像機一直緊緊的跟著馮一平的臉,非常希望能從馮一平臉上,捕捉到他們所希望的那種表情。
但馮一平的表情就沒變過,一直保持著出現在大家鏡頭里時就是那個樣子的笑臉,“各位辛苦了,給大家拜年了,”
這句話,他說了三次,也只說了這句話,對大家的問題,又和以前一樣,根本就不回應。
不過,在他上車以前,還難得的站在車前讓大家拍照,這多半也是因為過年吧,很多記者想。
“快關上關上,”馮一平才一上車,窩在后座的金翎就連忙催促道。
馮一平一愣,“你怎么來了!”
“怎么樣,驚喜吧!”金翎細細的打量了馮一平幾眼,“原來我想錯了,你這精神,看起來好得很嘛,”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樣子?難道還整天愁眉不展嗎?如果真那樣,你說那些見到我的員工,會怎么想?”
“就算不在乎員工的想法,過年回到家,爸媽看到我這副樣子,該作何感想?”
“所以啊,我只有強撐著啊強撐著,所以我,我心里苦啊,”
馮一平一邊叫苦,一邊也打量了金翎幾眼。
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她一向是那種精神滿滿的狀態,“你跟之前幾個月相比,倒是沒有任何改變,”
“是嗎,”金翎自然有些高興,“哎,別以為這下半年我就輕松啊,”她自己在臉上摸了一下,“之所以看起來狀態這么好,是因為這幾個月我花了好多時間來健身,”
“還是截拳道?”一想起金翎的健身項目,馮一平就覺得有些牙疼。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好不好隨大流的去練練瑜伽呢,或者哪怕是跆拳道啊,練什么截拳道。
“當然,還有,你叫什么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心里美著呢,正好趁沒人管束,盡情的放飛自我是不是?要是之前,你敢這樣帶著包括杰西卡阿爾芭在內的三個女孩子一起出海?”
“這還真不是我安排的,”馮一平說,他這是大實話,確實是人小鬼大的柯林斯安排的行程,也是她給自己帶來接杰西卡阿爾芭這樣驚喜。
“確實不好不給人面子,只能接受她的安排,后來到了海上,我是真的還像和在家里一樣,在遮陽傘下的躺椅上睡覺,”
“得得得,說得好像有人會信一樣,”金翎還是故意和他唱反調,“對了,初一把你飛機給我,”
“初一?”那天馮一平沒事,不用飛機,“好啊!”
“都不想知道我想去哪?”
“去哪都行啊,要不要我來安排?”
“不用,趁過年,你把自己調整好就好,”
馮一平一笑,“已經調整好好了,”
“算了,還是告訴你吧,我計劃初一去舊金山,在那邊呆上幾天,”
“初一就去舊金山,你有什么事嗎?”
“能有什么事?”金翎說,“真說起來,也算是為你準備禮物吧,”
“年初一就跑到美國為我準備的禮物,”馮一平琢磨了一下,“好吧,你成功的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到時就知道了,”金翎在他頭上拍了一下。
伯班克,此時一進晚上十點,迪斯尼終于等來了從全美各地趕來的主要股東們。
“謝謝大家的光臨,”在大家還在準備寒暄的時候,邁克爾·艾斯納低著頭看著手里的一份文件,匆匆的走進會議室。
“我知道我知道,”他在主位上站定,從眼鏡上方看著那些或疑惑,或不滿的股東們,示意了一下,跟著他進來的那幾位助理,馬上把拿進來的那份文件,分發了下去。
“相信大家看完這個消息,就明白我動議召開今天這個董事會的原因,”
“最好是如此,”座位離他不遠的一位董事嘟囔了一句。
算上今天的這次,迪斯尼今年已經是第三次召開董事會。
要知道,這可還是2月初而已。
而且這次還召開得這么急,有些股東此時免不了在想,這會不會是某個擔心自己手里的權利,再不用以后就沒有再用的機會的家伙,故意找理由,煞有介事的召開一次又一次董事會。
本來對邁克爾·艾斯納這樣非常專業,又可以說是一手把迪斯尼拉扯到成為今天的傳媒巨頭的人來說,這樣的猜測就非常沒有必要而且也非常無理。
但是,誰讓艾斯納現在正處在職業生涯和人生中的非常時期呢。
今年召開第一次董事會后,迪斯尼向外公布了一條消息,從1984年9月22日接任公司董事長,在任期內,帶領迪斯尼從一個市值只有20億的公司,發展成為目前市值超過400億美元的娛樂帝國的邁克爾艾斯納,將會在合同期滿之前的一年時——也就是今年,離職!
這一條震動了美國商業界的消息,也就宣告了邁克爾艾斯納,將于今年9月份退休,結束他執掌迪斯尼超過21年的輝煌職業生涯。
也就是眼前的這位看起來依舊精神十足的艾斯納,目前正處在退休的前夕,而退休前夕的男人,在很多方面,都會出人意表。
這一點,很好理解。
比如我們國內,就有不少平時還算克己奉公的干部,在臨退休前,摒棄堅守數十年的清正廉潔品德,突擊腐敗,平時越清廉的,手里的權力越大的,有很大幾率這時就越瘋狂。
艾斯納自然在各方面都稱得上卓越,但此時難免也有可能會失去平常心。
艾斯納不是沒有聽到那位的話,但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現在屬于他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他是真的已經沒有和董事會里的某些笨蛋做無謂的斗爭的時間。
他的助理發下去的那份文件很簡明扼要。
正是康明斯之前可以說鬧得人盡皆知的,要找漫威老板艾薩克·珀爾馬特的事。
好多董事看到這里時,非常疑惑不解,這跟我們迪斯尼有什么關系?
文件接下來就分析了康明斯的意圖,顯然,是康明斯,或者說,是康明斯背后,也可以說是迪斯尼的老朋友的那位馮先生,想收購漫威。
文件還對馮一平收購漫威后,可能的發展做了大膽的預測。
“所以,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現在就要決定,是不是應該也加入這場角逐,和我們的那位老朋友,來一場競爭?”
“相信我,如果我們不能馬上拿出一個決定,那漫威,以后就不會關我們什么事,”他說道。
董事們聞言沉默下來。
首都,嘉盛商務區,一輛藍色的布加迪威航,轟鳴著疾馳在因為大多數員工放假,而顯得有些空下來的園區里。
好多此時站在窗邊,或者是恰好在樓下的人,看到那讓人一眼難忘的外觀,聽到那讓男人心潮澎湃的發動機轟鳴聲,雖然還不清楚這部跑車的品牌,卻自然而然的有了不明覺厲的感覺。
嘉盛汽車網的一位編輯此時剛好在樓下,“布加迪,布加迪威航,”他指著那疾馳而過的車,有些忘形的叫道。
附近集團其它公司的員工,就沒有他那么了解了,“不過就是一輛跑車而已,沒必要這么大驚小怪吧!”
我們可是嘉盛,什么大場面沒見過。
“大驚小怪?你知道這輛車有多厲害嗎?算了,說這個你很難理解,簡單點說,你知道這輛車要多少錢嗎?”
“多少錢?法拉利的跑車,不也就兩三百萬,”
“哼,兩三百萬的法拉利跑車,這輛車可以買下一個車隊,”
那這輛車不是要幾千萬?自家老板都不舍得買這么貴的車,此時車里坐的,是哪個敗家的玩意?讓我們看個清楚啊!
敗家玩意好像聽到了他們的呼聲,不一會,布加迪又呼嘯著跑回來。
王總坐在車里,看著車外屬于嘉盛的高樓大廈,看著越來越多的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這輛車的人,給楊主任打電話,“明天就過年了,你的計劃怎么還沒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