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號,圣何塞這個原本并不熱鬧的機場,突然變得熱鬧起來,一直挺空的停車場,現在停滿了車,其中又以suv居多,有些一位難求。
那些乘坐民航班機的旅客,一路會看到很多彪悍且警惕的大漢,抄著手站在機場各處,在他們身后,會有幾個身著休閑的人,或者這會依然在和隨從人員開會,或者是和一位或者幾位看起來身份對等的人,聚在一起寒暄談笑。
馮一平在這些人中間很醒目,他不僅是最年輕的一個,也是穿著最亮眼的一個,也最有特色的一個。
他穿著件青藍色小格子休閑西裝,在那一大堆穿著黑、灰、藍的男人中非常醒目,絕對是那一大堆大佬中的一股清流。
偏偏他的年齡和氣質,又偏偏契合這種小清新的顏色,這是其它的那些家伙們羨慕不來的。
跟他在一起的施密特,都暗自感嘆了好幾次,年輕,還就是好啊!
那些同樣要去達沃斯的總裁們中的好多,這會和施密特的心情是一樣一樣的,平常,他們羨慕的是馮一平在商業上的成就,此時,他們一致羨慕馮一平的年輕。
馮一平轉了一小圈,和幾位也算熟識的ceo簡單的聊了幾句,正準備回到康明斯他們身旁坐下,做個安靜的美男子,迎面剛好又有一行人走進來。
為首的是一位穿著套黑色西裝的中年女士,大步流星的走來,很有氣勢。
她跟幾位知名的ceo打了聲招呼,恰好也看見正把臉轉向一旁,好像專注的欣賞一架龐巴迪挑戰者起飛的馮一平。便停了下來。
“嗨,馮,你今天真帥氣,”
馮一平有些無奈的轉過頭來,“你好惠特曼,”
說真的,他是真心希望能少和這個中老年婦女打交道。
這位的睚眥必報,讓他有時候也不得不針鋒相對,只是,他還真不太情愿做這樣的事。
從結果上說,原來的老馬,好像很喜歡和硅谷的知名女ceo過不去,先是掌管ebay的梅格惠特曼,后來是負責雅虎的卡羅爾巴茨,作為中國青年五四獎章的獲得者,優秀青年馮一平,是真的不希望這樣。
哪怕對方被很多人稱為硅谷女王,但她始終是一個女人,跟她打交道,就是占了上風,也不能給他帶來多大自豪感和成就感。
還是跟貝佐斯打交道,有時候合作,有時候互相算計比較有趣。
再說,這再有成就的女人,在有些事上,怎么也免不了小家子氣。
就說惠特曼的這句話,看起來并無不妥,但馮一平怎么會感知不到她說的這話的意思?
你就不能識趣的安靜的走開嗎?
如果是自己的一個粉絲,說自己很帥氣,那確實不會有其它的意思,但一個知名公司的ceo說自己帥氣,這絕對不是馮一平能笑納的說法,我能取得比你還大的成功,靠的是我的能力。
果然,惠特曼接著說了一句,“難怪你的社交網站,那么得年輕人的喜愛,”
“嗯,我的個人形象,我的學識,確實吸引了不少年輕人對我們優秀產品的關注,”
既然她隱射自己這么成功,只是因為形象好,馮一平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的形象,給自己的創業帶來的好處。
但是,喜歡我的社交網站的,可不只有年輕人,各個年齡段的都有,也不只是個人,還有很多機構和企業。
當然,這些事,馮一平懶得跟惠特曼費口舌。
惠特曼隱隱有些后悔又找上馮一平。
在和馮一平的幾次直接間接的交鋒中,無論是商業上的競爭,還是言語上的交鋒,她真是一點便宜都沒占著。
但也是因為如此,一俟有機會,她便總想著扳回一城來。
雖然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要忽略他的年齡,不要把他當年輕人看待,但是,每次一見到他,看到他那么年輕,那么溫和恬靜的樣子,在職場上奮斗的時間,比馮一平的年齡還要長的惠特曼,總是忍不住的覺得,自己占據了方方面面的優勢。
然后,就下意識的說出了一些話,做出了一些事。
她也知道,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有些調笑的意味,刻意否認馮一平卓越的綜合能力,而強調他的外表,這確實會讓人有些不舒服。
但是,還沒等她再說什么,馮一平的下一句話又來了。
“就像惠特曼你著名的笑容一樣,”馮一平還是沒忍住,又針鋒相對的譏刺了她一把。
惠特曼以秀蘭鄧波兒式的笑容在高科技圈聞名,并因此圈粉不少。
惠特曼又一次怎么也笑不出來。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依靠自己出眾的形象,為自己的事業加分,其實還可以理解,但如果一個快五十歲的人,還要靠自己的笑容來提高自己的工作業績,那這就是一件挺悲哀的事,這也是一個很悲哀的人。
惠特曼心中大恨,這真是一個惡毒的家伙!到了我現在的地位,我還用得著賣笑嗎?
她看了眼周圍,看著那些不自覺的把眼睛瞟向這邊的那些家伙——她和馮一平之間的那些事,在硅谷的這些圈內人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見他倆又聚到一起,不少人都饒有興致的關注這邊。
看著那些家伙看戲般的神情,她又勉力擠出一絲笑容來——總不好又讓人看出來,這次交鋒,自己又處在下風,“這么看來,我們還挺有共同點,”
“不,在很多方面,我都不如你,”馮一平也笑著說,“比如,我就沒你精神,”
這話是好話,但惠特曼也敏銳的感覺到,馮一平在說這話的時候,看了自己的臉幾眼。
自己的眼袋很大,法令紋很深,臉上的肌肉也有些松弛,他對著這些說不如自己精神,那不是反話是什么?
她真的理解錯了,馮一平說這話,真沒有影射她長相的意思,他再惱火,面對再不喜的人,也說不出那樣的話來。
他是覺得,惠特曼依然很不年輕,從臉上就能直接看出歲月留下的痕跡來,卻依然能保持現在這樣的精神狀態,確實不錯。
當然,他也是有隱射的,你個人的狀態很精神,但你公司的業績,看起來卻并不精神。
所以,惠特曼完全理解錯了,但是,她的理解,讓她更為惱火。
哪怕她已經快50歲,哪怕她在工作中,希望自己的員工和競爭對手,能忽視自己的性別,但她始終還是一個女人。
對一個女人來說——哪怕是一個年紀大的女人,沒有什么比當面嘲笑她的容貌更讓她生氣的事。
惠特曼不由自主的擼了一下袖子,但接下來并沒有做什么——這可是公共場合,勉強向馮一平點了點頭,終于從他身邊走開了。
這讓馮一平還有些懵,你就不再回敬我幾句?他笑著揮揮手。
這一下,那些觀望著這邊狀況的家伙,頓時有了結論,看來這一場,明顯又是馮一平占上風。
“嗨,”施密特笑著走過來,他看了看那邊的惠特曼這會還板著的臉,以及她刻意的看都不看這邊,對馮一平說了一句,“大度點,”
“你覺得,有些人,是一味的退讓會讓她滿足的嗎?”馮一平說。
他相當清楚,自己如果大度的對惠特曼的挑釁或者攻擊置之不理,并不會減少日后類似事件的發生,相反,應該會讓她更得寸進尺。
只有針尖對麥芒,她才有可能會收斂。
施密特則覺得馮一平在很多時候,還真是一個攻擊性十足的人,他搖了搖頭,“我現在得進去,蘇黎世見,”
他這一次,乘坐的是剛改造完成不久的谷歌一號,也就是佩奇他們改造的那架二手的757,除了谷歌的人,康明斯也帶著好幾位蹭坐,因為馮一平這次帶的人超過20個,他的灣流完全坐不下。
“一路平安,蘇黎世見,”
那邊,惠特曼昂著頭抱著手,斜了這邊一眼,神情迥異于她在公眾場合常見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