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上去了,”不起眼的奧迪直接停在宿舍樓下,馮一平側身對張彥說。
“你要是上去,動靜太大,”張彥笑,“我提得動,”
馮一平給她準備的,除了巧克力,還有其它的水果和零食。
對馮一平來說,投她所好,那真是太簡單的事情。
“那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張彥提議道。
“怕是不行,今天晚上開兩個會,明天一早,我就得飛到新加坡,”
“啊?”準備下車的張彥坐了回來,“在那邊有急事?”
“也不是在那邊有急事,我將在那里匯合佩奇和布林,之后一起去印度,”
他這一次,完全是擠出時間來看張彥。
這會是04年,國內大多數地方,都還沒有開通直飛印度的航線,也就無從申請航線。
再說,從國內西南直飛過去,要么飛珠峰,那要求,自然不是一般的高。
要么飛經緬甸,而我國與緬甸國境線附近的高山地形,同樣是要求很高的航段。
最安全的,自然是還是飛成熟的線路,先到馬六甲的新加坡,再從那里直飛印度南部。
“谷歌已經決定在印度的班加羅爾設立一個研發中心,我這邊的幾項業務,也急需在那里設立辦事處,”馮一平解釋了一下。
原來的facebook,就是印度社交領域的霸主,好像它在印度的用戶數量,還超過了美國本土的用戶,現在到了馮一平手里,當然只能是成績要更好。
印度的互聯網,和我們國家最大的區別,就是沒有“墻”,作為第一款真正全球化的社交軟件,facebook攜此時在全球迅猛發展的態勢,在此時也算it大國的印度的發展,已經很順利。
馮一平此行,希望能進一步擴大這種優勢。
嗯,題外話,說回來,如果像印度一樣不設那道“墻”,任由硅谷的高科技公司進入,最直接的就是,估計國內的企鵝、度娘、微博等,可能也很難成為國際性的高科技巨頭。
“這樣啊,”張彥有些猶豫。
“下次我一定多呆幾天,”馮一平說,“因為要配合佩奇他們,這次行程非常緊湊,”
“我之前說的話…,”張彥低著頭說。
“好的,我知道,”馮一平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下——也就是所謂的摸頭殺。
然后她看到,張彥的耳根迅速紅起來,讓車廂里的氣氛,也帶上了些粉紅的顏色。
“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多聯系,”還是他打破了這樣的狀態。
至于張彥之前在游艇上說的那些,他是不是假裝低能的話,馮一平非常清楚她那么說的原因,那只不過是她內心掙扎的寫照而已。
她應該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在向馮一平靠近,但是,囿于觀念和其它很多因素,在理智上,她又不太能接受這樣的趨勢——但是偏偏又很難控制住,很多時候很難按理智行事。
如果此時,馮一平這邊能有讓她止步的原因,那她自然最輕松。
當然,這是馮一平自己分析,而且他篤定,就應該是這么回事。
其它女孩子的心思,他猜度不來,但是張彥的心思,他還是能猜透的。
不然那就不是低能,而是豬頭了。
“記著,天氣不好的時候,就不要走海邊,”他又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那我走了,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累著,”張彥說。
“嗯,”馮一平點點頭,幫張彥把箱子提下車。
“行了,你走吧,”張彥站在路邊說。
“你先上去,”
“你先走吧,”
最后,還是快到會議時間的馮一平先走,直到車轉彎之前,他看到張彥還一直站在樓下。
北卡羅來納,達勒姆,清晨。
浮云寧把頭從枕頭里拔出來,迷瞪了一會,才找到擾了她清夢的罪魁禍首,在床頭柜上不停歇的叫著的手機。
她瞄了一眼旁邊的鬧鐘,還不到七點。
她都不看來電顯示,直接嚷道,“向大胸,你要再打擾我休息,我每天午飯的時候一定打個電話問候你,”
這會美國還是夏時制,這里和中國的時差,剛好是12個小時,她這兒中午,向曉芳那邊剛好是午夜。
但她這個做法,還真嚇不到向曉芳。
“誰怕誰啊,”向曉芳在那邊說,“我吃午飯的時候,也可以順道問候你啊,”
“再說,你也改起床了啊,都這個點了,”
浮云寧氣得用拳頭捶床,“今天是周末好不好,難得今天沒有什么安排,”
“哦,我還真忘了,”向曉芳看著外面辦公室里并不多的幾個員工說,“我說,作為公司的主要股東,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要認真的夸夸我的敬業?這些天,我可真是沒日沒夜的忙,”
“對我們公司的性質來說,這不是正常的嘛,”浮云寧沒好氣的說,“再說,我們既是初創公司,又在創辦的初期,這時不努力,等著幾個月以后徒傷悲嗎?”
“好了好了,我就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根據財務部門的統計,這個月,我們將要發放的稿酬,會第一次突破十萬大關,”向曉芳興奮的說。
創辦這么短的時間,這個月發放的稿酬就能突破十萬,這確實可以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浮云寧又氣得捶床,“加上這一次,你這是第三次跟我報告這個喜訊好不好,”
“哦,有嗎?”
“當然有,”到了這個時候,浮云寧也算是被她吵得睡意全無,索性一按床頭,厚重的窗簾迅速朝兩邊褪去,寬大的臥室里亮堂起來,她看著窗外那些隨風擺動的樹冠,“我說,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會回家去,或者找家餐廳,好好的吃頓飯,再去做個spa,或者是看個片子?”
向曉芳翻著電腦上的新聞,“公司的事得盯著啊,”
“拜托,都有嘉盛幫著組建的管理團隊,還用你事必躬親嗎?我們都知道,公司算是發展得不錯的,你是真用不著這么拼命,”
“再說,你要是拼命就拼命好了,我也不攔著你,你打著拼命工作的旗子,在辦公室跟我打電話閑聊,這算哪門子事,”
“不對不對,你以前可從來沒有在晚上這么頻繁的給我打電話,一定是有什么事對不對?”浮云寧馬上得出了結論。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有了好消息,希望跟你分享嗎?”向曉芳說。
“得了吧,”對她這個說法,浮云寧嗤之以鼻,接連幾個晚上,都跟我分享內容相同的好消息,這還不反常?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走了?”
“是啊,聽說接下來去…,”向曉芳看著電腦上的新聞,話說到一半,馬上住了嘴。
浮云寧已經在那邊大叫起來,“我就說你這幾天怎么這么反常,現在算是明白了,是他呆的時間太短,對吧,不對啊,他們逗留的時間好像不短的,”
是不短,可是行程安排得那么緊,我就在他離開前,跟他聊了一會而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向曉芳對著電腦罵自己,怎么這么不小心,被她把話套了出去。
“向大胸,你這樣很危險,”浮云寧在那邊說,聲音好像有些低沉。
“這是個好主意,當然,他的主意都不差,但是,他提議的教育方面的慈善項目,我們不適合做,”浮云寧也說。
“我知道,”
她們如果和其它人一樣,捐款助學,比如給希望工程捐款之類的,那沒什么,但如果真按馮一平說的那樣,另起爐灶,做肯定能造成很大社會影響的,又是教育方面的慈善,真不太合適。
因為她們倆,是來自特殊家庭,有些會造成廣泛社會影響的事,確實不太適合做,這就大致和原來老一輩的退了以后,就鮮少公開露面是一個道理。
尤其是她們兩家,還都有人在不對或者機關單位里的任職的時候。
只不過,這些因素,平民出身的馮一平確實沒有考慮進去。
“我知道,如果我們的網站辦得成功,將來,我們大可以捐款助學啊,”向曉芳說。
“更不適合的,是你現在的狀態,”浮云寧又說。
“我…,”
“曉芳姐,你先別急著解釋,先聽我說完,”浮云寧換上了鄭重的口氣。
“我們先不說他目前的感情狀態,就單說他目前取得的成就,你想想,以他現在發展的態勢,等到再過些年,真不是沒有可能超過蓋茨,”
“你再看看他現在的影響力,隨便說了說,就組織起了一個這么難得的代表團,不說這樣頂級的商業代表團到國內訪問的象征意義,就是實質上,這一次他們一路走下來,達成的投資意向也不少吧,”
象征意義自然是有的,如果世界上那些頂尖公司的負責人,扎堆往一個地方跑,自然說明他們看好那個地方。
“身家那么豐厚,影響力又那么大,唉,”浮云寧嘆了口氣,“所以,我勸你一句,還是別想了,注定沒有結果的,”
這個道理,向曉芳也是清楚的。
有時候,她也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是在這樣的家庭,或者,馮一平的成就沒有現在這么高,哪怕他就是一個來自農村,才干也一般的普通大學生呢,那還真能有些期待。
當然,問題是,那樣的馮一平,還能吸引自己嗎?
“像以前那樣,自己在心里想想還行,千萬不要表露得太明顯,更不要有什么行動,”浮云寧說。
向曉芳苦笑,就是表露得很明顯,采取了行動,好像也不會有什么用,他在這方面,好像非常遲鈍,或者是裝著非常遲鈍。
“如若不然,不但關系不會有什么進步,說不定反而會退步,”浮云寧跟著說。
“我知道,我們還得仰仗他幫著我們發展好半邊天,”在這個目前最了解的小姐妹面前,向曉芳沒有再否認。
她靠在座椅上,用巴掌上下揉搓著額頭和眼睛,“我也很有信心,再過些時日,我們就能自己運作好這個項目,”
“就是,男人嘛,衣服嘛,”浮云寧裝作很精通的樣子,“兩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天底下那么多森林,何必那么在意一棵樹,”
“哎,我記得公司還是有幾個帥哥,要不你現在就以老板的身份,帶他們出去吃飯?”
向曉芳總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說的是什么啊?我不跟你說了,我真得去吃飯,也很有必要去做個spa,”
她掛了電話,看著窗外那五光十色,比白天還要多姿多彩的夜景,一時一點興致都沒有。
她知道,浮云寧說的是對的,她現在想的是,希望浮小妹將來遇到類似的事情時,也能這么冷靜。
人啊,總是這樣,當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不過,我相信,這個問題,我能克服的,向曉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