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灣區洛斯加圖斯,亦即奈飛公司所在地的一處房子里,穿著背帶褲的馬靈,手里拿著一個相框問兒子,“這個擺在哪里?”
這里面的照片,是約翰和海蒂抱著還不會走路的文森特,在棕櫚灘別墅草坪上拍的。
“嗯,”文森特像模像樣的想了想,然后一指,“這,”
“那就這,”馬靈按文森特的意思,把最后的這個相框,放在客廳的窗臺邊,“完成!”她雙手撐腰,環視著這處采光良好,周圍的樹木郁郁蔥蔥的新房子,“喜歡嗎?”
文森特已經跑到旁邊的全原木陽臺上,看著前面的湖和對面的山,“我很喜歡,”
其它的常見,但不管是在奧蘭多、棕櫚灘還是華盛頓,家里的房子旁邊,都沒有這樣的山。
“我也喜歡,”馬靈一屁股坐在陽臺上的吊籃椅里,看著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新家,有些滿足,新生活,即將從這里開始。
安置一處新家,向來不是件輕松的事。
好在這次有邁克幫忙。
但是,即便如此,最后找到這處房子,也花費了好多天的時間。
一開始,她是想選在舊金山,選在那,主要是因為那是灣區最大的城市,人口集中,日后方便。
這個方便,主要指的是在馮一平抽空到家里的時候,不會太引人注目。
這么說吧,美國是個注重隱私的國家,但尤其是在那些郊區的高檔社區里,鄰里之間并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在搬來一個新住戶的時候,大家都會禮節性的拜訪。
在都知道是她一個人帶著兒子的時候,還經常有不明身份的男人來往,同樣會影響她的風評,長舌婦,滿世界都有。
但是在市區,不管是公寓還是獨棟屋,相對聯系就沒那么緊密,加上流動性也更大,這樣的事,關心的人少,這是最大的好處。
但是作為人口密集的都市,舊金山的短板也顯而易見,人均公共資源相對較少,交通也相對擁堵。
在舊金山轉了一圈以后,她還是覺得在灣區其它地方小城置業更好,不過,這其中又有一個關鍵因素,離馮一平家,不能太近,太近就容易撞見,但也不能太遠,太遠就沒有意義。
所以北灣、東灣那邊就不用考慮,圣何塞這樣的硅谷中心也不妥,還是稍近了些,最好的選擇就是南灣。
既然最好在南灣,那為什么不就在洛斯加圖斯呢?不但奈飛就在這里,而且這里有難得的自然生態保護區,環境優美,空氣純凈,氣候也是灣區里最好的地帶,非常適合撫養孩子。
馬靈幾經選擇最后買下的這處房子,就位于山腳的湖畔,綠樹環繞,相對私密,難得的是,這處房子不但有一個臨湖的后院,前面還有一個由平房圍繞的中庭,去過中國的馬靈,游覽過不少中國的老房子,覺得馮一平一定會喜歡這個中庭。
“媽媽,爸爸呢,爸爸什么時候來我們的新家?”文森特抱著一個超人玩偶問馬靈。
“爸爸啊,他還在忙著工作,”
馬靈也關心馮一平什么時候能過來。
離開了學校離開了家,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小鎮重新安置下來的馬靈,看著眼前這個有三個臥室,三個浴室,總共占地近千平方的大房子,也覺得空蕩蕩的,急需一個主心骨。
關鍵是,這會她覺得心里也空蕩蕩的。
經歷過的人都知道,一個人搬家,一個人安置新家,那真是最孤獨的時候。
真希望奈飛的收購審批能馬上通過,馬靈相信,要是審批今天通過,他肯定明天就過來。
可是,那邊一直說情況樂觀,但到現在,還是沒有具體的消息。
看著小家伙一臉我很不開心的表情,她笑著說,“要不,過幾天我帶你去看他?”
“喔,太好啦!”文森特高興得跳起來,“我愛你媽媽,”
“我也愛你兒子,走,我們換衣服,準備請邁克叔叔吃飯,”
穩妥起見,馮一平特意叮囑過邁克,馬靈和文森特的事,暫時不要告訴他老婆莉莎,因為莉莎和黃靜萍,也算有了不錯的交情,因此這一次幫著跑前跑后的,就只有邁克。
現在這種狀況,馮一平只有謹慎一點,雖然他知道,這事遲早瞞不住。
三亞,扎實的休息了一天之后,第二天早上6點,馮一平又準時下樓跑步,昨天的那些傳言,隨之徹底煙消云散。
也許是因為昨天的冷遇,也許是因為太早不愿意起來,也許是沒想到馮一平這么快就恢復,國際知名的大明星,今天并沒有按安排。
其實,就是安排了,她也會發現,她的團隊那個完美的計劃,真的只是看上去很美。
馮一平不是一個人在晨跑,而是足足有一行五人。
包括歐文和他的兩個手下,以及被馮一平硬拉起來的徐斌,就是在海灘上偶遇了,馮一平肯定不會等她一起跑,頂多打個招呼。
就是真的崴腳,不管是攙扶還是背,同樣也輪不到馮一平來做,至于一起早餐,那更是不用想。
從這一點上來看,她睡懶覺的這個選擇,也算是歪打正著的明智。
7點半,徐斌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酒店大門旁的墻,不停的大口喘氣,“一平,你,你先進去,我一會上來,”說個話都說不利索。
“好吧,”馮一平雙手拉著脖子上圍著的毛巾,輕松得很,“但是徐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這本錢得想辦法多加點,”
他朝歐文示意了一下,馬上一個跑了這么遠同樣面不改色氣不喘的保安,扶著徐斌就朝里走。
好歹他也是酒店事業部的最高負責人,不好在自己酒店門口這樣示眾,讓人圍觀——又沒賣票的。
張彥一見到歐文當先進來,馬上就低下頭,忙著查看電腦上的客房信息,但是,你越是躲什么,就越是來什么,她聽到旁邊的同事一個個在興奮的問好,再一抬頭,馮一平就倚在前臺邊,正用毛巾擦著汗,“一起吃早飯吧,”他笑盈盈的說,“我讓餐廳煎了面包,剛好配你帶來的腐乳,”
張彥也沒推辭,“好啊,謝謝一平,”
她其實是想推辭的,但是,當著這么多同事的面,毫不猶豫的推辭大老板的邀請,那只能是適得其反:要是沒什么事,誰會拒絕大老板的要求?
“喔,”馮一平一走,旁邊的那幾位馬上七嘴八舌的問,“張彥,原來你跟老板的關系這么好!”
“是啊,是還不錯,”張彥只得這樣順著解釋,“我爸是裝飾公司最早的一批員工,當時還是梅總和一平一起去我家里請的他,所以我們很早就認識,”
“原來是青梅竹馬哦,”來接班的同事調笑了一句。
這個說法張彥馬上反駁了,“拜托,你的青梅竹馬的同伴,始終跟你在不同的地方長大?”
不過,自從昨天在日光浴室兩張不同的沙發上,一起睡了幾個小時以后,張彥覺得,好像不知不覺的,事情就有了變化。
她再嘗試過,但是真的很難再對馮一平保持那種冷冰冰的態度,就是裝也裝不出來。
頂樓的早餐時光很歡樂。
其實,這個早餐就真是單純的吃早餐,除了他們倆,還有徐斌、吳倩、歐文,桌上,他們倆單獨說話的機會也很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馮一平在調侃徐斌,看著年輕力壯的,其實那么虛。
有張彥在旁邊,馮一平就覺得狀態格外的好,后來看過的不少段子,一條接一條的想起來,然后蹦出來,有點脫口秀的意思。
于是,借著辭行而來的那位大明星,看到的就是馮一平把那位小姑娘,逗得樂不可支的情形。(